第33章 求助

季卜诰心急如焚，也无暇顾及太多礼节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：“拜托您们快一些，我真的有急事需要处理。”

“好的，先生。”护士轻声应道。

季卜诰焦虑地注视着眼前那两个窃窃私语的护士，时间的流逝让他愈发焦躁。

她们两人凑在一起，不知低声细语着什么，迟迟没有结束的意思。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，她们在交谈时，时不时地会朝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。

除非是迟钝之人，否则都能察觉到，她们的谈话内容，一定与他有关。

他正欲开口催促，两人间的谈话也恰好结束，那位名叫小青的护士，朝着季卜诰缓缓走来。

季卜诰以为终于可以继续抽血了，却不料她竟然面带歉意地告知他：“非常抱歉，这位先生。刚才上面临时下达通知，说是今天的血量已经足够了，所以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明明刚才一切都还进展顺利，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……

见季卜诰面色不悦地注视着自己，小青连忙解释道：“给您造成的不便，我深感歉意。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士，突然接到这样的通知，也不是我能够左右的，还请您能够谅解。”

对方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，他还能说什么呢？

原本以为卖血所得的钱，再加上自己剩余的那些积蓄，应该足够支付李郁建第一次的治疗费用了，却没想到……

他去年大学刚刚毕业，因为一些事情跟家里长辈闹得很僵，之后便毅然决然地去了杨树村。

之前给李郁建的那两万元，是大学期间，他省吃俭用攒下来的。

其实还不止这些。

大学四年，他积攒了不少钱，除去给李郁建的那些，剩余的几乎都投入到了杨树村的建设中。

半年前的杨树村，与如今欣欣向荣的面貌，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
当时他初到杨树村的时候，那里还是一个在县里都出了名的贫困村。

村里大部分的年轻人都选择外出打工，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。

老的年迈体衰，小的年幼无知，所以最初他提出要改变杨树村的时候，几乎没有人相信他能够成功。

不仅不相信，他们更不愿意积极配合他的工作。

前期的工作开展本来就异常艰难，更何况村里不仅是个空壳子，还欠下了巨额外债。

为了节省村里的开支，很多时候，都是季卜诰自掏腰包。

一笔两笔的，平时觉得只是些小钱，但是当他去银行查看余额的时候，才愕然发现，原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，他的积蓄已经在不知不觉中，消耗了大半。

幸好当时村里的一切，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，村部也开始有了一点积蓄，所以他才把剩余的大部分积蓄，都慷慨地给了李郁建。

却没想到，如今急需用钱的时候，他却陷入了捉襟见肘的困境。

李郁建的病，刻不容缓，不能再拖延下去了，不然即使以后能够治好，也很可能会留下非常严重的后遗症。

村部现在确实有些钱，但是他却不能动用。

因为那是属于整个杨树村，属于全体村民的共有财产，他没有权利擅自使用。

季卜诰绞尽脑汁，思来想去，觉得如今之计，似乎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了，那就是……

季卜诰神色匆匆地离开了血液科，独自一人走到医院外面的空地上，他缓缓掏出手机，打开通讯录，

当他的目光落在通讯录上第一个号码时，他不由得紧咬牙关，内心挣扎了许久，最终还是下定决心，按下了拨通键。

电话里响起了熟悉的彩铃声，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，电话才终于被接通。

“喂……”

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：“小辰，是你吗？真的是你吗？”

“妈，是我。”

季卜诰刚刚开口，电话那头的赵玉香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，嚎啕大哭起来：“一年了啊，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，你知不知道，这一年，你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？

你跟你爸闹了些别扭，我万万没想到，你竟然连我这个当妈的都不要了。

一走就是整整一年，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，发短信你不回也就算了，后来你更是连电话号码都给换了。

季卜诰，我可是你亲妈啊，你就这么一个儿子，你就真的忍心一点也不担心我的死活吗？”

赵玉香积攒了一年多的委屈，在这一刻如洪水般倾泻而出。

这其中，不仅有对儿子的思念，更有无尽的委屈和心酸。

没有哪个母亲，能够忍受得了，这么长时间与自己的孩子失去联系的痛苦。

听着母亲声泪俱下的控诉，季卜诰的心里也充满了愧疚和不安：“妈，对不起，请您原谅儿子不孝。”

他的道歉，让赵玉香哭得更加伤心欲绝：“你这个臭小子，早知道你这么狠心绝情，我当初就不该拼了命也要生下你。

我们都是你亲生的爹妈，难道还会故意害你不成吗？

你爸用尽了大半生的心血，才为你打拼下了这么一份家业，他原本指望着，等你接手之后，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享清福了，可是你倒好，直接甩了一句不稀罕。

就算是你真的看不上眼，你也不该把话说得那么直接，那么伤人。

你可知道，你的那句不稀罕，是你爸经历了无数次拼命，才好不容易换来的？”

赵玉香也想替自己的老伴鸣不平，诉说几句：“早知道你根本就不稀罕我们为你拼命换来的一切，我们又何必那么拼命呢。

尤其是你爸，他白手起家，从无到有，这中间都经历过多少艰难困苦，你根本就没法体会……”

“妈，我有事想求您帮忙。”赵玉香的喋喋不休，季卜诰并不觉得烦躁，只是他现在真的没有时间慢慢解释。

简短的一句话，立刻让赵玉香止住了哭泣，赶紧用充满担忧的语气问道：“怎么了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难处了吗？”

知子莫若母，季卜诰的脾气，恐怕没有人比赵玉香更了解。

她刚才只顾着抱怨，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。

季卜诰犹豫了一下，这才开口说道：“没有，我想向您借点钱。”

“要借多少？”

“一万。”

“儿子，你老实告诉妈，你在外面是不是过得很不好？”仅仅只是一万块钱，竟然就让他低下了高傲的头颅。

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，以他的倔强脾气，是绝对不会主动打这个电话的。

“儿子，其实妈知道，你这些日子一直在杨树村做村干部，前段时间我还偷偷去看过你，在你的带领下，村子发展得确实不错，你怎么会突然这么缺钱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