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 恶婆婆

刘王氏原本想撑着下地走动一番，谁知双腿绵软无力，险些栽倒在地。她赶紧扶住床沿，这才勉强稳住身形。顾不得其他，她挪动步子，凑近了身旁几位病友，扯着嗓门，毫不顾忌地嚷嚷道：“你们这些老东西还不知道吧？外面那个披着人皮的女的，就是我那黑心肝的儿媳妇！她呀，把你们都给骗了！可不是什么善茬！”

几个病患面面相觑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指控。

谁也没想到，这老太婆竟然是个脑子不清醒的疯婆子。

刘王氏压根没察觉到众人的顾虑，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，更加卖力地添油加醋：“咱们根本就没得什么病！是她！是她硬要找人把咱们抓到这里来！她就是想把咱们活活闷死在这儿！”

她说话时唾沫横飞，激动得口水都喷了出来，其他病人见状，赶紧又往后退了退，唯恐避之不及。

一位年纪稍长的病人压低声音，略带不满地嘟囔道：“大夫都说了，咱们得的是瘟疫，这还能有假？！”

“呸！听他们瞎扯！你们没听说过吗？以前有个村子的人，得了瘟疫，一整个村子都被一把火烧成灰啦！那才叫一个惨！如果你们真的得了瘟疫，他们还会费心费力地救你们？”刘王氏翻了个白眼，语气尖酸刻薄。

“你说话可要讲证据！人家刚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，你就急着在这儿胡说八道，也不怕遭报应！”那病人脸色一沉，显然是被刘王氏的话给激怒了。

有没有生病，他们自己的身体难道还不清楚吗？这些天来，几位大夫尽心尽力地救治他们，没日没夜，辛劳付出，他们都看在眼里。眼前这老太婆，得了人家的救命之恩，却恩将仇报，胡说八道，简直是狼心狗肺！

他也是犯傻，竟然跟一个疯婆子认真理论。

刘王氏瞪大了眼睛，蛮横地反驳道：“证据？！证据就在这儿！”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，继续胡搅蛮缠：“我那儿媳妇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妇，一辈子都没出过村子，她懂个屁的医术！可我瞧着她在这里，好像还是个管事的，说不定给你们看病的那几个大夫，也都是她花钱请来的骗子！”

“你说，门外那个妇人，是你的儿媳妇？”恰巧路过门口的蒋至仁，听到刘王氏的这番话，立刻停下了脚步，走进屋里，急切地问道。

“你是谁？”刘王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语气轻蔑，眼神中充满了不屑。

“我是谁？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？真是个无知的乡野村妇！我且问你，你说外面那个妇人是你的儿媳妇，是不是？”蒋至仁眉头紧锁，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。

瞧着眼前这人衣着不俗，说话也文绉绉的，刘王氏心中立刻冒出一个念头：这人一定不是普通人！

“是啊，你问这个干什么？”刘王氏没有说出口的是，听这老汉的语气，似乎对她那个儿媳妇颇有意见。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，心想：要是能借刀杀人，让这人去对付那个贱人，倒也不是一件坏事。

蒋至仁要是知道，自己在刘王氏的心里，已经变成了一个老汉，估计会被气得当场吐血。

不过眼下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个。他顿了顿，突然转变了语气，脸上堆满了笑容，和蔼地说道：“不知这位夫人身体哪里不适？你随我到那边去，我替你仔细瞧瞧。”

“我没病！－－”刘王氏话音未落，就看到蒋至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，吓得她立刻闭上了嘴巴。

蒋至仁没再理会她，径直转身走了出去。

她为数不多的脑细胞飞速运转了一下，这才恍然大悟，连忙改口说道：“哦，好。”

屋里剩下的病人面面相觑，一头雾水，完全摸不着头脑。蒋大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？要知道，平日里他可是能推就推，恨不得把所有照顾病人的事情都分给其他大夫。

虽然他们被隔离在这里，可这院子就这么大，有什么风吹草动，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。

前些日子，蒋大夫的所作所为，他们也都看在眼里。对于蒋大夫这突如其来的好态度，众人纷纷表示不解。

不过这件事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，没过多久，就被他们抛到了脑后。

再说刘王氏，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蒋至仁的身后，来到了一间空无一人的屋子。

方才她仗着人多势众，觉得苏莎不敢把她怎么样，所以才敢肆无忌惮，口无遮拦。

可现在，她孤身一人，这才猛然醒悟过来，这里是那个贱人的地盘！眼前这个人，说不定就是那个贱人派来对付她的！她怎么能就这么傻乎乎地跟他过来了呢！

可现在想走，已经晚了。蒋至仁四下看了看，确定院子里没人，这才放心地把门牢牢关上，压低声音，神神秘秘地问道：“你说你儿媳妇从来都不会医术？”

刘王氏木讷地点了点头，完全不明白蒋至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
可蒋至仁听了，却是喜出望外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。“夫人在城外肯定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吧？这样吧，等会儿我让厨房单独给你做些好吃的，给你好好补补身子。”

刘王氏哪里懂得什么无功不受禄的道理？她只知道，眼前这人说话温柔，长相嘛，自然比自家那个死老头子要好看得多，而且还会关心人。虽说她已经一把年纪了，可想当年，她年轻的时候，也是村里一枝花，追求者无数。想到这里，她不由得开始想入非非。

“我方才听你话里话外，对你儿媳妇似乎很有意见啊。想来她平日里一定对你很不好吧？否则你怎么会这么生气呢？不过也是，不管怎么说，长辈终究是长辈，做晚辈的始终要敬着才是。我可是听说，你那儿媳妇是从城里来的，怎么没把你一起带进城里享福呢？”蒋至仁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。

听闻蒋至仁这样说，原本就没什么防备之心的刘王氏，更加放松了警惕。她心想：我就知道，这人是个明事理的！瞧瞧人家说的话，多中听！

刘王氏一拍大腿，声泪俱下地说道：“可不是嘛！哎呦，也是老天爷没长眼，让我摊上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媳妇！真是造孽啊！自己享福，却不顾公婆的死活！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！”

确认了自己想要的答案，蒋至仁也没再继续跟她闲聊下去，而是压低声音，故作神秘地说道：“不瞒你说，我最看不惯那些不孝顺的人了！眼下我有个法子，既能帮你对付你的儿媳妇，还能帮你们逃出去，就是你那儿媳妇，把我盯得太紧了，我是有心无力啊！”

“你想怎么做？”刘王氏急切地问道，她当然不会拒绝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。

“你说的没错，他们弄来这么多病人，确实是想着把你们饿死，好给城外节省粮食！不过我倒是有个法子，既能帮你对付你的儿媳妇，还能帮你们逃出去。可你那儿媳妇看我看得太紧了，我是有心无力啊！”蒋至仁叹了口气，一脸无奈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