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贼喊捉贼

“赔罪？呵，我当是谁来了，原来是你们这对母子！”苏莎的声音骤然拔高，穿透人群，带着一丝尖锐的嘲讽，“我家锅被你儿子摔了个稀巴烂，晚饭也泡汤了，你们不夹着尾巴来道歉，反而倒打一耙，要我赔偿？！”

原本三三两两围观的村民，一听这话，呼啦一下全涌了上来，好奇地伸长了脖子。

杨秀娥梗着脖子，肥硕的身躯像堵墙一样挡在苏莎面前，三角眼一瞪，嗓门也提了起来：“我呸！你也不看看我家行武被烫成什么样了！要不是他拿你家的破锅，能遭这份罪吗！”

苏莎被她这蛮不讲理的样子气笑了，双手叉腰，毫不示弱地反击：“哟，敢情这锅还是我的不是了？不知道的，还以为我上赶着偷了你家的宝贝呢！” 心里却恨不得把这无赖泼妇丢到山沟沟里去。一个破了口的铁锅，被刘行武这么一摔，彻底报废，她还没处说理呢！

“偷人粮食还有理了？这春山家真是不要脸，抢孤儿寡母的东西，亏他们想得出来！”人群里，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，瞬间点燃了村民们的怒火。

“可不是嘛！那个刘行武从小就是个熊孩子，在村里就爱抢别人家的东西！”

“对！他还偷过我家的鸡蛋呢！小小年纪就不学好，长大了还得了！”

杨秀娥和刘行武瞬间成了众矢之的，被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着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杨秀娥臊得慌，却还是梗着脖子，色厉内荏地辩解道：“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！你们还提它干什么？哪次我们没道歉！”

喧闹声惊动了族长，他拄着拐杖，脸色铁青地赶了过来。

“都给我住嘴！”族长中气十足的怒吼一声，震得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，他用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面，怒斥道：“那可是能救命的粮食啊！你们一家子，放着好日子不过，竟惦记着抢孤儿寡母的口粮，还唆使孩子去偷！事到如今，不知悔改，还敢倒打一耙！真当我刘家族规是摆设，容不下你们了吗！”

杨秀娥一听这话，顿时慌了神，她万万没想到，事情会闹到如此严重的地步，连忙摆着手，哭丧着脸道：“族长，我……我不是那个意思！您别赶我们走啊！”

人群中的刘春山见状，也顾不得面子了，连忙站出来，对着族长点头哈腰地说道：“族长，都是我管教不严，您别生气！秀娥，行武，还不快给人家道歉！” 说着，狠狠地推了刘行武一把。

母子二人这才不情不愿地低下头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
“道歉都没个诚意，我看他们根本就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！”

“就是！连自家人的粮食都敢抢，以后还不得把我们都给抢了啊！”

苏莎在一旁冷眼旁观，心里暗爽：说得好！说得太好了！简直就是我的互联网分嘴！

刘春山见场面僵持不下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要是他们一家被赶出队伍，那自己也得跟着遭殃，到时候遇到土匪，还有活路吗？

他焦急地向刘根生投去求助的目光。

刘根生面色阴沉地站了出来，语气低沉地说道：“族长，行武绝不是故意要浪费粮食的。至于他摔坏了老二家的锅，确实是他不对。这样吧，我赔老二家一口新锅。至于粮食，现在确实没有，等到了荣城，我们一定双倍赔偿。”

族长脸色稍缓，转头看向苏莎，想看看她是什么态度。

苏莎心里冷笑：呵呵，又想空手套白狼？画大饼谁不会啊？

她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，语气淡淡地说道：“一口锅就想打发我？不行！我还要一斤粮食，就现在！”

刘王氏一听这话，差点跳起来，这小贱人真是反了天了！给她一口锅还不够，竟然还敢要一斤粮食！她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！

她刚要破口大骂，却猛地瞥见刘根生阴沉得几乎要滴水的脸色，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，只能恨恨地瞪着苏莎。

刘根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：“好！” 说完，他偷偷观察了一下族长的脸色，见他神色如常，这才暗自松了口气。

看向苏莎的目光，仿佛淬了毒一般，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。

夜幕降临，苏莎小心翼翼地将刘根生给的一斤粗粮揣进怀里，悄悄地送到了族长手中。她和这些村民相处的时间并不长，对他们的了解大多来自原身的记忆，以及自己对于人性的揣测。

今天发生的事情，对她触动很大。她无法对那些帮助自己说话的村民视而不见，就当是答谢他们的善意吧。

苏莎特意叮嘱族长，千万不要说是自己给的。升米恩，斗米仇，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。毕竟，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拥有空间这个秘密。

“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！”张根生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眼前的人，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，“让你去占点便宜，结果呢？啥都没捞着，还白白搭进去那么多粮食！怎么就这么不长记性！”

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刘行文，也无奈地摇了摇头。在他看来，这一家人简直愚蠢至极。爷爷奶奶老眼昏花，迂腐不堪；爹娘鼠目寸光，见识短浅；三叔就是个墙头草，随风倒；至于这个弟弟，更是蠢笨如猪。

刘行武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指责和埋怨，心里委屈到了极点。要不是刘云峰那个小兔崽子坏了他的好事，现在他肯定会得到所有人的夸奖和赞赏。感受到大哥眼中毫不掩饰的鄙夷，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怒火。

“怪我干什么！” 他怒吼一声，转身冲出了山洞。

山洞外，一棵参天大树旁。

刘行武独自一人藏在树后，满腔的怨恨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。他怒火中烧，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，便狠狠地踢着身前的大树，将树上积攒的雪花震得纷纷落下。

突然，他看到刘云峰独自一人从山洞里走了出来，朝着一旁的大石头后面走去。

那里是男人们临时解决小便的地方。

刘行武悄悄地跟了上去。就在刘云峰毫无防备之时，他猛地推了刘云峰一把，然后得意地狂笑起来：“哈哈哈……”

然而，他的笑声戛然而止。他眼睁睁地看着刘云峰顺着陡峭的雪坡，不受控制地滚了下去。

怎……怎么会这样……

刘行武彻底吓傻了，脸色惨白，浑身颤抖。他怎么会掉下去呢？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！他只是想让刘云峰也摔一跤，出出丑而已……

他小心翼翼地探过身子，朝山坡下看了一眼。刘云峰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里，不知是死是活。他试探着叫了一声，却没有任何回应。

不……不是他干的！刘行武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，双腿一软，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雪地上。

他颤抖着身子，不敢再看，连滚带爬地跑回山洞，找到正在收拾东西的杨秀娥，带着哭腔说道：“娘……娘，我……我闯祸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