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灾星命

眼下人潮涌动，一眼望不到边际，只怕是到了荣城也难以安置这么多的流民。万一他们聚众闹事……看来，我得早做打算才是。可叹这原身，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镇上，即便我想另谋出路，也是难上加难。

从逃荒开始到现在，已经过了七八天。一路上，周围的人双目无神，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地前行。唯独我和两个孩子，因为饮用了灵泉水，还算有些精气神，在这群人中显得格格不入。再加上我一个妇人，独自带着两个孩子，更是引得旁人频频侧目，指指点点。

我没好气地瞪了回去，刘云峰也龇着牙，狠狠地剜了那些人一眼，倒把他们吓得不敢再多看。

“哎呀！娘，那，那是不是老二家的？”人群中，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，伸出脏兮兮的手，指向我的方向，惊叫道。

“哼，那个丧门星，哪能熬到现在？你看错了吧！”一个三角眼，高颧骨的老婆子，不屑地回应道，语气里充满了刻薄与厌恶。

“哎呀，娘，就是她们，你看，在那儿！”妇人不死心，扯着老婆子的袖子，非要让她看个清楚。

老婆子顺着妇人手指的方向看去，果真看到了我和两个孩子，正跟在人群后，慢慢地朝前走。

“还真是她们！”老婆子眯起眼睛，仔细打量着我们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和不悦。

“我瞧着她们气色不错，想来没饿着肚子，还真是上天保佑。”妇人边说边观察着老婆子的脸色，看到她面露沉思，便立刻闭上了嘴，心里却开始打起了小算盘。

“这个贱人居然没饿死，呸，真是丢人现眼的东西！”老婆子啐了一口唾沫，恶狠狠地骂道。

……

我随着其他流民一起停了下来。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，有的以家庭为单位，有的以村子为单位，围着一处火堆烧水取暖。其实走到现在，大部分人都已经没什么吃的了，烧点雪水暖暖身子，也算是个盼头。

我在这里没有什么熟人，也不打算做饭。这么多人，如果我敢露出一点粮食，只怕下一秒就会被人抢个精光。

还是昨天剩下的那个硬邦邦的饼子，掰成三份，就着先前装的灵泉水，艰难地咽了下去。我只觉得从嗓子眼一直到肠道，都被粗糙的饼子划伤了。转头一看，两个孩子倒是吃得津津有味。

我左右环顾了一下，见没人注意，便迅速地拿出三块巧克力，塞进了两个孩子的嘴里，自己也吃了一块。

刘云峰瞪大了眼睛，紧紧地闭上嘴巴，仔细感受着嘴里巧克力的香甜，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些诧异，似乎在疑惑我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。

刘清雨学着我的样子，用小手捂着嘴巴，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，一脸的享受。她轻轻地摇着脑袋，两根小辫儿也跟着摇晃，看起来十分可爱。

我刚把巧克力咽下去，就感觉到一处阴影挡在了我的前方。抬头一看，这不是原身的婆婆，刘王氏吗！

“你这个贱人，还真叫你活下来了！怎么没把你饿死！克死了我的儿子，你怎么还有脸活着！”刘王氏怒气冲冲地指着我，破口大骂，眼神却不停地向我身后的包裹扫视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。

这个刘王氏，平时就看不起原身。若不是贪图她不要彩礼，刘王氏也不会同意娶她进门。没曾想，原身进门后，三天两头地作妖，又懒又馋。这也就罢了，刘青山被征兵后，还经常有人看见她在别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。

刘王氏哪里还能忍受，直接将她们赶出了家门。

我只当没听见，一把推开她的胳膊，冷冷地说道：“不巧，没能如你所愿，你就忍着吧。”

“好你个贱货，还敢推我！真是反了天了！看我不打死你！”刘王氏气急败坏，高高地举起胳膊，眼看就要落在我的脸上。

突然，一只小小的身影猛地冲了出来，一把将刘王氏推开，让她连退了好几步。

是刘云峰挡在了我的身前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刘王氏，冷冷地说道：“奶奶这么有力气，看来一路上吃得不错。”

听到这话，附近立刻有几个人露出了贪婪的目光，死死地盯着刘王氏。

刘王氏惊恐地看了看四周，立刻反驳道：“你胡说什么，我这是气的！小克星天天板着个死人脸！”

果然，刘王氏一说这话，刘云峰的脸色立刻就变了。

他出生时天生异象，亲娘也是因为生他时落下了病根。长大后，更是到了三四岁还不会说话。后来，亲娘在生刘清雨时去世，村里人都把他们兄妹视作灾星。

眼看着刘云峰的情绪低落了下去，我腾地一下冲上前，狠狠地推了刘王氏一把，厉声喝道：“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！张口贱人，闭嘴克星，就你命好，怎么没做个官夫人！”

这句话算是戳中了刘王氏的痛处。她没出嫁前，家里的条件还算不错，还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，而且还是个读书人，只等着他金榜题名，然后就成婚。后来，人家确实中了秀才，可却压根瞧不上她这个大字不识的村姑了。

因为退婚这件事，两家闹得不可开交，很长一段时间，刘王氏在村里都抬不起头，最后匆匆忙忙地嫁给了刘根生，也就是原身的公公。

这件事旁人并不知道，我也是从书中看到的。

刘王氏的脸都白了，她张牙舞爪地朝着我的脸抓来，“啊——！好你个贱蹄子，老娘好心来看你，你不领情还敢打我！不孝啊！大家都来看看啊，我老婆子是造了什么孽啊，竟然有你这么个黑了心的儿媳妇啊！”

我微微侧身，刘王氏直接重心不稳，向前栽去，差点摔倒。

“快来看啊！不孝儿媳打婆婆啦！”刘王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，拍着大腿，嚎啕大哭。

即便是在逃荒的路上，有这种热闹可看，人们也愿意停下脚步，围成一圈，指指点点。

“还有这种泼妇，居然敢打婆婆，要是我婆娘，我早就休了她……”

“就是……”

“这女人我认识，就是我们村的，平日里就是个混不吝，好吃懒做，人人都嫌！”

听到这话，一旁的人连连啧声，有些看不下去的人出言劝道：“老嫂子，你可别气坏了身子，这种人就是欠打，让你儿子狠狠地打她一顿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