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夜莫归

“白清羽，你这是打算夜宿教室了？还不回家？”苏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，揶揄道。

“啊？没，没注意下课铃。”白清羽如梦初醒般，猛地一下挺直了腰板，略显慌张地解释，“你们忙完了？”

“差不多了，等会儿领了卷子就能撤了。”苏云轻描淡写地回答。

“哦。”白清羽应了一声，也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。

苏云忽然想起佘擎祥反常地跳过答案，直接批改奥数卷子的举动，好奇地问道：“对了，我瞧见英语老师也在埋头改卷子，他以前是教数学的？”

白清羽闻言，连连点头，证实了苏云的猜测，“嗯，听说是的。好像去年还被抽调到京城，参与奥数题的命题工作呢！反正之前确实是教数学的，是个顶厉害的老师。”

苏云恍然大悟，难怪会直接略过答案！原来是出题人本尊啊！这么说来，他们做的这些卷子，估计有不少都是从他的题库里“淘”出来的。

“我正好等等你吧，你拿了卷子，我们一起回去，我送你。”白清羽再次开口，语气带着几分期待。

苏云心想，自己今天估计得晚点才能回去，友仔又不在身边，于是她转过头，瞥见前方正在收拾东西的余悠悠，她的身形似乎微微一僵。苏云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，轻快地应允道：“好啊。”

白清羽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，但他很快注意到苏云看向余悠悠的目光，嘴角又悄然落了下去。

时间一到，三人便一同前往办公室领取卷子。洪彦博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，苏云则不紧不慢地跟在最后面。

“老师好。”洪彦博率先礼貌地问好，然后径直走进办公室。

“你们来得正好，刚改完，卷子在这儿。”边程武抬手指了指桌面上放着的两摞卷子。

作为班长的洪彦博，当仁不让地上前拿起卷子，准备分发给大家。可他却愕然发现，卷子只有他和余悠悠的，不禁愣住了，“苏云的……不在啊。”

苏云闻言，也略感诧异地抬眼望去。她其实挺想知道自己这次考得如何，毕竟她并非科班出身，没有系统地研究过奥数题，她所仰仗的，不过是前世积累的知识和经验。因此，她心里也有些忐忑，不知道自己最终的解题思路是否正确。

没想到，坐在里面的佘擎祥却笑眯眯地朝着苏云招了招手，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：“是你的卷子吧？在我这儿呢，做得非常漂亮！”

余悠悠和洪彦博瞬间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。为什么单单把苏云的卷子拿过去看？他们的卷子就只能这样被随意地发下来？

两人心里都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解和疑问，难道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吗？

尤其是洪彦博，他可是佘擎祥教了两年的学生，从未见过他露出过如此和蔼的笑容，更别提夸奖了。他一直以为佘擎祥是个眼高于顶、不苟言笑的人，如今看到他对苏云笑逐颜开、赞不绝口的模样，就好像苏云是夺得了全省高考状元一般！

余悠悠虽不了解佘擎祥的为人，但她却无法忍受这种被冷落的感觉。虽然妈妈曾三番五次地叮嘱她，一定要和苏云搞好关系，但此刻，她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滋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恨。

洪彦博拿着卷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，他既感到惭愧，又感到尴尬，甚至有些抬不起头来。

边程武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沉默，连忙上前缓和气氛：“你们做得也很不错，咱们班厉害的学生还是挺多的，都挺优秀的。不过这次确实是苏云的分数最高，她基本上全对。”

周承志也忍不住插话道：“全对哦！满分！还把后面的两道加试题都做出来了！”

洪彦博脸色煞白地抬起头，加试题？

她竟然全都做出来了？而且还都解对了？！

余悠悠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。她看着自己卷面上，加试题部分空空如也的格子，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
怎么可能……

边程武也替这两个孩子感到有些难过。但有些东西，不是靠着家庭条件优越、课外补习就能弥补的，这种天赋是与生俱来的。佘擎祥和周承志如此夸赞苏云，也是情理之中。

她轻声咳嗽了一下，说道：“洪彦博、余悠悠，你们也知道，咱们市里要搞奥数班，分到我们学校的名额不多，咱们班就只有一个。这次测试，就是为了选拔这个名额。本来老师对你们也寄予厚望，但是成绩摆在这里，我们还是要公平公正的。这次的名额就给苏云了。你们俩也千万别气馁，继续努力！你们都是好孩子，要知道一个奥数班的名额并不代表一切，努力备战高考才是正道！”

听完这番话，洪彦博的脸色缓和了许多，他低着头，轻声说道：“谢谢老师。”

而余悠悠依旧沉浸在难以置信的嫉恨之中，听到洪彦博的声音，她也跟着低声说了句“谢谢”。

另一边的苏云，被老师喊过去后，就一直站在那里。两位老师一直在津津有味地研究着她的卷子，迟迟不肯放她离开。

苏云心想，白清羽还在外面等着自己呢！见他们半天都不吭声，洪彦博和余悠悠也都已经离开了，她有些着急，忍不住开口问道：“老师，我可以拿卷子走了吗？”

“唉，急什么！”周承志脸上堆满了笑容，“你这卷子是自己做的？以前做过奥数题吗？”

“没有啊。”苏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。

“做得太漂亮了！加试题你是怎么做出来的？什么思路啊？”周承志好奇地追问道。

苏云想了想，正准备详细讲解自己的解题思路，佘擎祥却忽然打断她的话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苏云同学，你要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，就算进了奥数班，也肯定不会落后的。你对清华大学有兴趣吗？以后有什么打算？”

看到他如此严肃地发问，苏云也认真起来。但她也不敢把“好好活下去”作为自己的目标说出来，只好笑着说道：“我对古董字画挺感兴趣的，但是就学业方面来说，我更想主修商管、社会经济、国际经济之类的专业。我希望自己能够成就一番与众不同的事业。”

佘擎祥对苏云的回答非常满意，他赞赏地点点头，“有志气！不过，如果你想学习经济或者商管的话，国内的环境可能还不够完善。如果家庭条件允许的话，可以考虑出国深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