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旧恨新仇

“唉……”余休长叹一声，似有难言之隐，重复道：“晚晚，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！你一定要好好学习，妈妈不求你任何回报，只希望你能出人头地，明白吗？”

“知道了。”余悠悠的声音低若蚊呐，显得兴致不高。

余休对余悠悠的反常举动感到奇怪，“怎么了？身体不舒服吗？”

“没有。”余悠悠摇摇头。

“那是考试没考好？”余休立刻皱起眉头，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。

“不是的，我考得很好！”余悠悠被吓了一跳，赶紧抬起头解释道：“我考了全班第二名，比班长还高呢！”

“哦，晚晚真棒！”余休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，但仍不忘追问：“怎么没考到第一名呢？和第一名差多少分？”

“三……三……”余悠悠支支吾吾，那个“三”字在嘴里含糊了半天，最终也没能说出口。

“到底差多少分啊？”余休眉毛拧得更紧了。

余悠悠无奈，只得如实回答：“三十九分。”

“三十九分？！你怎么能差第一名这么多？”余休瞬间变得激动起来，脸色涨红，质问道：“第一名是谁？”

余悠悠犹豫了片刻，才低声说道：“是苏云。”

“不！这不可能！”余休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，竟然失态地大喊大叫起来，引得司机频频回头。

余悠悠有些不满余休的反应，“妈，你不是说她成绩很差的吗？才两百多分，我还跟别人说了，本来以为大家都会嘲笑她，没想到她考了第一，害得我差点被人笑话。”

“是真的两百多分啊，我还在老苏那里亲眼见过她的成绩单呢！”余休仍然不敢相信，咬牙切齿地说着。

余悠悠也有些恼火，“反正这只是第一次，谁知道以后她还会不会考第一呢。”

“说得对！她肯定是作弊了，你别理她！她要是真有那么好的成绩，老苏还会让她辍学吗？她就是作弊，想给老苏献宝呢，想借此要钱，肯定是抄的，她那丫头心眼多着呢。”余休眼珠子转来转去，最后眯起眼睛，压低声音对余悠悠说：“晚晚，苏云考第一这件事，绝对不能让老苏知道，你就告诉他你考了第二名，比班长高，知道吗？”

“我知道了，妈妈，我不会告诉叔叔的。”余悠悠乖巧的点了点头。

母女二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。

苏云这次几乎带走了所有的积蓄，只留下五十块钱作为应急之用。

白清羽也慷慨地拿出了五十块钱。其实，以他们之间的约定来看，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，毕竟他们之间的交易仅仅是那幅傅抱石的仕女图。但他看着苏云忙碌奔波的身影，总觉得他也应该做些什么。

两人商议后，决定直接前往画行。吃过晚饭后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。

苏云揣着钱，急匆匆地出了门。走到路口时，她被路灯下的一辆精致的黑色摩托车吸引住了目光——那是一辆本田小猴子，是日本产的高级货。

那辆摩托车保养得光亮如新，车身线条流畅而复古，苏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

在这个年代，能够拥有一辆这样的进口摩托车是非常罕见的。八九十年代，大街上常见的都是铃木摩托。

就在苏云欣赏摩托车的时候，白清羽手里捏着一根冰棍棍儿，从阴影处走了出来。他看到苏云，便随手将草莓味的冰棍扔了过去。

“哎！”苏云在路灯下有些出神，向前走了一步，正好被冰棍砸中了脸颊。

紧接着，苏云听到了白清羽低沉的笑声，以及钥匙碰撞和摩托车发动的嗡嗡声。

苏云抬手抹了抹脸上的冰水，看到白清羽已经跨坐在那辆漂亮的小摩托车上了。他微微侧着头，有些得意地看着苏云。

“哼，有摩托车了不起啊！”苏云心中暗自嘀咕。

她当即拆开冰棍的包装，咬了两口后，便径直坐到了白清羽的后座上。

白清羽熟练地踢开脚蹬，头往后一甩，戴上头盔，微微俯身，摩托车便呜啦啦地飞驰而去。

“黄老板啊，这幅画我也拿捏不准，是从一位老画家那里收来的，有些年头了，一直堆在仓库里，您给掌掌眼？”

苏云二人刚走进画行，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。

他们走进去一看，只见三个人正围着一幅现代画仔细地端详着。

其中一人正是那天卖给他们仕女图的伙计黄石松。他是这家画行老板黄志耀的孙侄子。黄志耀早年间祖上曾做过大官，家底虽然败得差不多了，但还有一件压箱底的宝贝——那是乾隆皇帝收藏过的刘松年的《西湖盛景图》。

刘松年是宋代著名画家，与李唐、马远、夏圭并称为“南宋四大家”，他的每一幅画作都价值连城，更何况还是描绘西湖美景的画作。

黄志耀经历过人生的起起落落，对这幅画看得格外珍重。即使是在灾荒饥馑的年代，他也咬紧牙关没有将其出售。然而，命运弄人，他唯一的儿子不幸得了重病，实在是走投无路了，他才忍痛卖掉了这幅祖传了三代的画作，想要筹钱为儿子治病。可最终，他的儿子还是撒手人寰，离开了人世。

经历了丧子之痛，黄志耀也看开了许多。他拿着卖画剩下的钱，做起了收购字画的生意，专门为外国人和华侨寻找并出售字画。生意越做越红火，如今已是家财万贯。

苏云二人的到来，立刻引起了屋内三人的注意。

黄石松认出了他们，立刻向他的侄爷爷介绍道：“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，买了仕女图的那两个学生。我说他们还会再来的，您瞧，这不就来了吗。”

黄志耀已经六十岁了，一头银发，但看起来精神矍铄，双眼炯炯有神。他朝着苏云二人微微一笑，说道：“那就请两位小友稍等片刻，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。”

说着，他给黄石松使了个眼色。

黄石松立刻笑着上前，招呼苏云二人到后堂等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