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遍地金

八十年代，国内书画市场尚未崛起，珍品散落民间，无人问津，这在后世苏云眼中，简直是遍地黄金的时代。

那时，国内的书画作品大多流向香港、日韩，乃至欧美，国内对此并不重视，导致大量珍贵作品被埋没。

老教授曾说，八十年代的月工资不过几十元，一幅稍好的画作却要几十甚至上百元，普通百姓根本无力购买，只有国外的富商或者有钱的华侨才可能问津。

后来，老教授得知，在国外苏富比拍卖会上能卖到数万欧元的画作，在国内可能只需几十元，这才联合几人开始低价收购，转手高价卖到国外。

苏云深知自己身处这个黄金时代，名家作品众多，她完全可以效仿老教授的做法，收集字画，再通过华侨外商在拍卖会上拍卖。这并不需要多高的专业技能，只要利用信息差，就能赚取巨额利润。

功夫不负有心人，苏云终于看到了“书画艺苑”那亮着电灯的招牌。位置有些偏僻，附近人烟稀少，毕竟在那个年代，画廊这种东西对普通百姓来说还属于奢侈品。

下了公交车，苏云望着那栋二层小楼。几株翠竹立于侧，几盆鲜花悬于檐下，仿古的门窗，古色古香的招牌，都显示出这间店的不俗，只是，略显冷清。

白清羽看着苏云径直走了进去，脑子里有些迷糊，也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。

店里的伙计约莫三十岁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，正坐在柜台后，借着台灯的光，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《蜀山剑侠传》。听到有人进来，头也不抬，漫不经心地说道：“随便看看。”

苏云轻声应了一声，便径直往里走去。

那清脆悦耳的声音，终于引起了伙计的注意。他惊讶地抬起头，看到是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走了进来，其中一个还穿着中学校服。他顿时皱起了眉头，心想这两人怕是来捣乱的，便没好气地说道：“你们两个学生不好好上课，跑这儿来干什么？还不快回去上课！”

苏云没空搭理他，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画行里竟然挂着好几幅齐白石的真迹！她瞪大了眼睛，贪婪地扫视着墙上的每一幅画，心中激动万分。

白清羽见她如此神情，大概也猜到了她的心思，便凑到她耳边，低声说道：“这些画都不值钱的，而且卖得还贵，根本卖不出去。”

苏云听了，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。这个二世祖，懂什么啊！

这简直就是一座金山银山好不好！？

“你瞪我干什么？”白清羽觉得好心提醒她，没想到她还不领情，心里有些委屈。

伙计见两人迟迟不走，索性丢下手中的书，从柜台里走了出来，不耐烦地说道：“好了好了，有什么好看的？赶紧走吧！”

苏云看得正入神，被突然冒出来的伙计吓了一跳，连忙解释道：“老板，我是来买画的！”

伙计一愣，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，“你能买什么画？”

“请问，你们这里有傅抱石先生的画吗？”苏云试探性地问道。

伙计原本准备嘲讽的表情瞬间凝固，“你知道傅抱石先生？”

苏云连忙把自己知道的最贵的两种画说了出来，“当然知道。我想问问贵店有没有傅抱石先生的仕女图或者新山水图，我想买。”

听她点名要买仕女图和山水画，伙计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，因为不懂行的人根本不知道傅抱石先生最有名的就是这两种画作。虽然傅抱石先生已经去世多年，但流传下来的画作不少，他们店里也收到过一些，只是这些画作一直卖不上价钱。

“你等等，我看看。我们店里确实有一副仕女图和一副山水画。”伙计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连忙说道。

苏云摸了摸口袋，望着满墙的画作，心中盘算着。这里不仅有八十年代小有名气画家的作品，还有一些外国的西洋画，但最珍贵的，还是齐白石的那副《戏虾图》和李苦禅的花鸟画。

看到这两幅画就这么随意地挂在外面，苏云恨不得把它们全部打包带走。

还没等苏云难受多久，伙计已经从后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两幅画。

傅抱石的画在现在也算是很值钱的，所以都被锦盒封装好，等到有客人上门，才会小心翼翼地取出展示，以避免损坏。

“这副仕女图是作于1939年之前，抗战爆发后，他携全家回江西，丢了不少画作，这幅画就是我们老板从北京和平艺苑买来的，您瞧瞧，这仕女图的神韵！”

伙计也越说越激动，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。

苏云也连连点头，看得那是心花怒放，但也不敢表现出来，只是淡淡地说：“那另外一副山水画呢？”

“我刚刚翻了翻，好像被人预订走了，就剩下这副仕女图了。”伙计有些惋惜地说道。

苏云听了，好一阵惋惜，但想着能买到一幅画就很不错了，更何况还有满屋子的齐白石和李苦禅呢！

“这幅画什么价格？”苏云按捺住心中的激动，轻声问道。

一听到这句话，白清羽的眼睛都直了，花几百块钱买这个画作什么？

满大街都是现代人画的国画山水画，根本不值钱啊！

但是任凭他怎么使眼色，苏云都纹丝不动，仿佛没看到一般。

那伙计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白清羽那抽搐的表情，只是笑眯眯地说：“傅抱石先生的画现在是越来越难找了，价格也是水涨船高。您也瞧见了，咱们家店也不是什么挂羊头卖狗肉的黑店，咱们是实实在在做生意的。”

文化人说话就是喜欢拐弯抹角。

苏云懒得和他绕弯子，直接问道：“你就说多少钱吧？”

“一百二十块。”伙计伸出一个手指头，又加了两根手指头。

“好，我买了！”苏云毫不犹豫地说道。

“？？？？？？？”伙计直接愣住了。

苏云这次出门并没有带太多的钱，只有一百块钱，本来是想着在李达易家的书店继续倒腾的，但是转念一想，现在二世祖就在这里，钱包就在身边，还愁没钱吗？于是便笑嘻嘻地带着二世祖出来逛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