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9章 生死时速

宣青箬柳眉倒竖，心头一震。
莫非……要生了？
她飞速地在脑海中拨动算盘，掐指一算，还真是赶上了预产期的末班车！
“我这就飞奔过去！盛夏要是敢在我嗝屁之前先走一步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！”
撂下电话，宣青箬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家门。
跨上她那辆饱经风霜的单车，双腿如同装了电动马达，奋力地踩着脚蹬，一路火花带闪电，朝着医院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。
二十分钟后，单车被她粗暴地丢在医院门口，宣青箬如同旋风般冲进医院大门。
祁云朗和祁念早已等候多时，如热锅上的蚂蚁，焦躁不安。
只见盛夏脸色苍白如纸，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，痛苦地扭曲着身体，可即便如此，她依旧倔强地与沈明泽僵持着。
没有娘家人在场，闺蜜迟迟不来，她怎么敢安心地把孩子生下来？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！
“二嫂来了！二嫂救命啊！”祁念眼尖地发现了远处走廊尽头飞奔而来的身影，激动得跳了起来，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。
连她都搞不定盛夏姐，看来只有二嫂才能让盛夏姐放下心来。
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，盛夏嘴角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，虚弱地说：“青箬，我要进去了……如果有什么万一，一切……都拜托你了……”
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，包括祁云朗和祁念，但她对宣青箬的信任，是毫无保留的。
生孩子这种关乎生死的大事，谁知道短短几个小时内会发生什么变故？必须有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在外面坐镇指挥。
“放心，有我在！”宣青箬紧紧地握住她的手，用力捏了捏，眼神坚定得仿佛要宣誓入党，“就算你……嗝屁了，我也会把你孩子拉扯大的！”
沈明泽眉头紧锁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：“这种时候说这种话，也太不吉利了吧？”
盛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，毫不客气地怼道：“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？”
沈明泽顿时哑口无言，看来他的家庭地位……实在堪忧啊！

医生走到病床前，例行公事地问道：“产妇家属，决定好顺产还是剖腹产了吗？”
盛夏是头一胎，毫无经验，之前也没做过功课，只能求助地看向宣青箬。
宣青箬茫然地眨巴着眼睛。
看我干嘛？我又没生过！
“必须顺产！必须的！”
众人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太太拄着拐杖，步履蹒跚地走过来，身后还跟着一对眼熟的中年夫妇。
是沈家人！
走在最前面的是沈老太太，沈江垣的奶奶。
“顺产的孩子聪明！剖腹产的孩子笨！”
宣青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转头对医生说道：“那就顺产吧！不过……一定要给她安排无痛！疼上几个小时，人都要废了！”
“不能打麻醉！”沈老太太立刻提高了嗓门，语气强硬地阻止了医生即将落下的笔，“麻醉会影响孩子智商的！万一生出来个傻子怎么办？”
医生听得直翻白眼，心想这哪儿来的老封建？简直不可理喻！
他耐着性子问道：“请问您是产妇的……？”
沈老太太理直气壮地回答：“我是孩子的太奶奶！”
宣青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，阴阳怪气地说：“知道的您是太奶奶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后老佛爷驾到了呢！没有诰命在身，也敢在这儿指手画脚？”
她向来没什么素质，尊老爱幼这种美德跟她更是八竿子打不着，说话自然不会客气。
医生听得心里暗爽，但表面上还是装模作样地问道：“产妇本人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，盛夏同志，你的决定呢？”
盛夏已经被疼痛折磨得奄奄一息，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：“一切听我闺蜜的，她是我最信任的人，一切由她做主。”
得到了尚方宝剑，宣青箬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：“顺产，必须无痛！”
“好。”医生不再理会沈家人，招呼着两个助手，迅速将盛夏推进了手术室。
“不能打麻醉啊！真的不可以！”沈老太太见状，立刻激动地想要冲上去阻拦，却被沈明泽眼疾手快地拦住了。
“奶奶，生孩子这么痛苦，打麻醉能让夏夏好受一点，您就别在这儿添乱了！”
他原本通知家里人过来，是考虑到在场的都是年轻人，谁也没经历过生孩子，对产后的事情更是一窍不通，想让母亲过来帮着照应一下，顺便给点建议。
谁知道奶奶也跟着来了……
“我添乱？明明是这个恶毒的女人在捣乱！”
沈老太太的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，恶狠狠地瞪着宣青箬。
“自己生不出孩子，就想害我们沈家的子嗣！到时候生出个傻子来，你赔得起吗？”
宣青箬挑了挑眉梢，心想，真是好久没听到别人骂她恶毒了，这种感觉……还挺爽的！
她夸张地捂住胸口，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“别说了……我都懂……我都明白……我怎么会不明白呢？我费尽千辛万苦，从黑暗的下水道里爬出来，看到了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，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钻回去，继续回到那充满恶臭和垃圾的角落……但我早已不在意这些了……我知道自己不会一辈子都做老鼠，外面的世界才是属于我的……可是又能怎么样呢？老鼠……是永远长不出翅膀的……”
这一番突如其来的疯言疯语，把沈老太太听得一头雾水，沈明泽和祁念也完全摸不着头脑。
在场的人中，只有祁云朗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这小姑娘的嘲讽技能，简直点满了！
看似语无伦次，实则是在暗讽沈老太太如同恶臭的垃圾一般。
老鼠是长不出翅膀的，所以她永远也摆脱不了这些恶人对她铺天盖地的恶意指责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？！”沈老太太完全没听懂她话里的含义，只觉得宣青箬是在故意糊弄她，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。
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，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和难受。
“骂你大白天做白日梦呢！”宣青箬毫不示弱地怼了回去，“你以为盛夏没有娘家人，就轮到你们沈家在这儿指手画脚了？她又不是你们沈家的儿媳妇，孩子跟谁姓还不一定呢！看得上沈明泽，这孩子可以姓沈，看不上你们沈家，那就姓盛！实在不行……还可以跟我姓宣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