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恶婆娘

家丑不可外扬，祁云朗自然不会到处宣扬自己老婆将老妈气回老家这等糗事。
他早就知道宣青箬是个娇蛮不讲理的女人，新婚燕尔，他隐瞒了自己有个孩子的事实，想着她耍耍小性子，哄哄也就过去了。
可他万万没想到，她的行径竟愈发过分！
就算心里再不痛快，也不能拿孩子撒气啊！
整个研究所的人都知道，祁主任娶了个身材臃肿、相貌平平的乡野村姑当媳妇，每次祁主任从家里回来，脸色都阴沉得可怕，像暴雨将至的天空。
热心肠的高星南忍不住劝慰道：“祁主任，实在过不下去了就离了吧！以你这条件，哪怕是离异带着孩子，也有大把的好姑娘前赴后继地想嫁给你！何必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呢？”
祁云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，没接茬，只是没好气地说：“晚上多吃点饭，瞧你闲的。走了，明早上班别迟到，再迟到就扣你津贴。”说完，他便拿起公文包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原本，带着小元，他是打算这辈子都不结婚的，免得耽误了别人家的好姑娘。
谁知，宣青箬竟然设计给他下药，虽然最终生米没煮成熟饭，可他的名声也因此毁于一旦，无奈之下，他只能遂了她的愿。
这段婚姻，说起来，谁都有错。
但既然已经登记结婚，宣青箬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，哪怕她性情泼辣、蛮横无理，他也从未想过要和她离婚。
这次是第一次动了离婚的念头。
因为祁泠夜是他的底线，触之必死！
他必须回去看看，要是小元伤得很严重，那不管宣青箬同不同意，这婚都必须离！
……
宣青箬一手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，步履艰难地爬着楼梯。还没走到家门口，就听见一阵刺耳的骂骂咧咧的声音，其中还夹杂着孩子压抑的哭泣声。
“你个小兔崽子，竟然敢偷东西！你后娘就是个毒妇，教出来的你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！小小年纪就手脚不干净，长大以后，肯定要去吃牢饭！”
“我没有偷……”祁泠夜虚弱地辩解道，声音细若蚊蝇。
“还敢狡辩？！谁不知道那毒妇不准你看书，上周还在走廊里把你的书撕了个粉碎？你手里的书不是偷我家静静的，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？”
宣青箬紧紧地皱起了眉头，心想，这是哪家的泼妇，骂起孩子来如此恶毒？
出于吃瓜群众的本能，她加快脚步，跨上了楼梯。
咦？
竟然和我住在同一层楼。
她好奇地向走廊对面望去。
淦！
被骂的竟然是她家的孩子！
只见祁泠夜孤零零地站在门口，小脑袋低垂着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脚尖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。很快，一颗豆大的泪珠再也承受不住重量，从眼角滑落，啪嗒一声砸在地上，瞬间绽开一朵晶莹剔透的小花。
他两只小手紧紧地揪成一团，小小的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着，仿佛一片风中飘摇的落叶。
他真的没有偷东西！
那本书是爸爸特意给他买的，胖巫婆撕书的时候，奶奶偷偷地给他藏起来了一本。
那本书不是偷来的！
“怎么不说话了？被我说中了吧？静静平时对你那么好，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小少爷了？竟然敢觊觎我家的东西，你这个小贱种，今天我就替你那早死的妈好好教育你一顿！也好让你迷途知返！”
宣青箬再也无法忍受，她箭步冲上前，一把将手中的东西重重地摔在地上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紧接着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祁泠夜紧紧地护在身后，怒目圆睁，凶巴巴地瞪着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泼妇。
“你教育谁呢？我这个当妈的都还一无所知呢，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上纲上线了？一口一个贱种，骂得倒是挺顺溜啊，你说祁泠夜偷了你家的书，证据呢？我还说你偷了我价值连城的金镯子呢！没有证据，就不要血口喷人，小心烂嘴！”
眼前的这个女人，她认识，严格意义上说，是原身认识。
她名叫陈蓉，住在他们的对门，她的丈夫是部队里的营长，仗着丈夫的官衔高，她便整日里在大院里指手画脚，不是管这个，就是管那个，好像所有人都应该听她发号施令似的。
她简直就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“居委会大妈”。
陈蓉今年已经四十好几，而宣青箬才刚刚二十五岁，喊她一声“大妈”也并不为过。
陈蓉双手叉腰，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，平日里她就对宣青箬诸多看不惯。大院里住的都是军人家属，男人们都去部队里当值去了，所以院里来往的大多是妇人。
在这些妇人当中，就数宣青箬最为泼辣，总是喜欢和她对着干，无论她说些什么，她都要反驳几句。
而且，她还是个没脑子的蠢货，一个从乡下来的，没文化的村姑，整天就知道打骂孩子，吵得四邻不安。
谁不知道，宣青箬一直都看不惯祁泠夜这个连亲妈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？
怎么今天突然转性，开始维护起他来了？
“宣青箬，你在这里演什么慈母呢？谁不知道你打孩子打得最凶了？你自己的风评差到没边了，还有脸说你教出来的孩子没问题？”陈蓉的语气听起来还算平静，但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嘲讽和挖苦。
宣青箬不屑地哼笑一声，满不在乎地说：“他又不是我亲生的，我才懒得教他什么呢，打孩子纯粹是因为我这个人比较缺德，我风评差跟我孩子有什么关系？怎么着？营长夫人评判一个小孩好坏的标准，是看他后妈的人品啊？哪个后妈不恶毒？”
只要她自己没有道德感，别人就休想用道德来绑架她！
听了她这一番话，连自己都骂了进去，周围看热闹的嫂子们都被逗笑了。
其实，邻里邻居的，大家和宣青箬之间并没有什么具体的矛盾，只不过是觉得她说话太难听，而且又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。
要说她打骂孩子的事嘛。
这个年纪的孩子，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，谁家的孩子没挨过几顿揍？
比起宣青箬，她们更看不惯爱管闲事的陈蓉。
陈蓉被气得嘴巴都快歪了，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，这棉花不但不吃劲，还会反弹！
虽然没有伤到她多少，却着实让她感到恶心。
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又无赖的人！
“那你倒是说说！上周你当着大家的面把祁泠夜的书都撕了，这是不争的事实吧？如果这本书不是他偷的，又是从哪里来的？”
“嘁！”
宣青箬更加不屑了，她弯下腰，捡起掉在地上的书，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，然后一把塞进祁泠夜的怀里，没好气地说：“撕了就不许再买了？就你家有书？你家是开印刷厂的还是怎么着？一本小孩儿看的书还能搞垄断？说我家孩子偷东西，证据呢？你那张臭嘴半年没刷牙，张嘴就知道叭叭叭。知道你肠胃不好，没让你直肠通大脑，满嘴喷粪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