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章 恶妇

送走大旺，佟萧棉若有所思，随即，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，自语道：“看来，这平静的日子，有人不想让我过啊……”

思忖间，她不再犹豫，牵起两头壮硕的水牛，缓缓走向后山。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，拉出长长的影子，仿佛一位即将出征的战士。

夜幕悄然降临，山脚下开始喧嚣起来，隐隐约约能听到人们的争吵声。佟萧棉早有预料，今天特意多煮了一碗米粥，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应付那些找茬的人。

果不其然，她刚放下碗筷，一阵尖锐的叫骂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，打破了山间的宁静。

“我就知道，肯定是这个不要脸的偷了我们家的牛！大家快来看看啊，恶妇许氏偷牛啦！”

这声音尖利刺耳，不用猜也知道是李奶奶，那个因为许多余烤了她家老母鸡而怀恨在心的老太太。

佟萧棉不慌不忙地擦干手，走出简陋的山洞。只见外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，除了李奶奶一家，还有一些看热闹的村民，一个个伸长了脖子，似乎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。

看来，李奶奶是有备而来啊，连看客都提前吆喝好了。

“大鹏，快去把村长请来，让他给我们主持公道！”李奶奶中气十足地吩咐道。

一个半大的孩子应了一声，撒腿就往山下跑。

佟萧棉走到用竹篱笆围成的院子前，眼神平静地看着李奶奶，淡淡地问道：“李奶奶，你说这是你家的牛？有什么证据吗？”

“不是我家的难道还是你这个扫把星的？！”李奶奶一听这话，顿时火冒三丈，气得花白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。她双手叉腰，唾沫横飞，“怎么着，偷了牛还想狡辩？还想烤了我们家的牛不成？”

“李奶奶，你家的牛一直在吃我种的蕉芋，你知道吗？”佟萧棉不疾不徐地说道，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。

李奶奶闻言，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，顿时跳了起来，朝着佟萧棉啐了一口唾沫，骂道：“呸！不要脸的东西！你家的蕉芋？你一个被沈家扫地出门的弃妇，哪里来的蕉芋？我告诉你，稻香村的一草一木都跟你没关系！别以为靠着给村长那老糊涂灌几口酒，就能赖在我们村里不走，我告诉你，没门！”

佟萧棉听了这话，反而笑了出来，眉眼弯弯，露出了几分俏皮。“这么说，你是故意把牛放到我的蕉芋地里，想毁了我的作物喽？”

李奶奶被佟萧棉噎得说不出话来，气得直跺脚，手指颤抖地指着她，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
“娘，你别跟她一般见识，气坏了身子不值当。”李奶奶的儿媳妇二梅生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，连忙在一旁劝慰着。

她的儿子沈洪生，早就厌烦了这些懒婆娘之间的吵闹，恨不得立刻跳进篱笆墙，把牛牵回去了事。

可李奶奶却一把拦住了他，非要让全村人都看看许氏偷牛的“丑恶”嘴脸。

没过多久，村长王青山便气喘吁吁地赶来了。李奶奶一看到他，立刻像变了一个人似的，嚎啕大哭起来，声泪俱下地控诉佟萧棉偷她家的牛。

王青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佟萧棉了，皱着眉头看向她时，不由得吓了一跳，心想这丫头怎么瘦成这样了？

“村长，上河道那块蕉芋地，我之前已经跟您申请过了，您也同意了，我这才开始整理的。我花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，才把那块荒地倒腾出个样子。结果李奶奶倒好，直接把她家的牛往那一拴，糟蹋了我大半的蕉芋，我这才气不过，把牛牵到这里看着。”佟萧棉的声音不高不低，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
她顿了顿，嘴角微微扬起，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。“既然要偷牛，我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拴在这里，等着你们来抓吗？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你们，牛就在这里吗？”

李奶奶根本没听佟萧棉后面的话，只抓住了她话里的“跟您申请过”几个字。

她双眼如同利剑一般，瞬间射向王青山，质问道：“村长，你什么时候把那块地给她了？我们怎么不知道啊！这可没经过村里人的同意啊！”

王青山皱起了眉头，有些不悦地说道：“嚷嚷什么呢！这块山头给谁，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。早在几年前，这块地就已经给了三德子了，当年为了这件事，村里还专门开过会，你们家的万生也在场，还签字画押了。现在三德子每年都交好几两银子的税，按理说，整座山头都是他的，他想给谁开荒，那是他的事，村里人都管不着。”

沈洪生点了点头，证实了王青山的话。“这件事我知道，当年我还跟着爹一起去签的字。”

李奶奶顿时语塞，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“那、那也不能让这个恶妇继续留在村里啊！”她仍然不肯罢休，梗着脖子说道。

村长颇为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，没好气地说道：“别整天没事找事，村里的地方这么大，哪里不好放牛，非要往这里放？”

王青山念在李奶奶年岁已高，一直都对她比较客气，很少说重话，可这个老太太总是喜欢挑事，今天说东家长李家短，搞得村里的风气都变坏了。

“我生是稻香村的人，死是稻香村的鬼，我想在哪里放牛就在哪里放牛，关你什么事？”李奶奶用手指着佟萧棉，蛮横地说道，“村长，你这么向着她，是不是收了她的好处了？”

她这话一出口，人群顿时骚动起来，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王青山。

沈洪生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，连忙上前阻止道：“娘，你可不能胡说八道！村长怎么会是这样的人！”

王青山眯起了眼睛，脸色铁青地说道：“万生娘，你说的话可是要负责任的！我王青山向来堂堂正正，清清白白，一心一意为村里做事，什么时候收过别人的好处了？”

沈洪生紧张地安抚着王青山：“村长息怒，我娘她一时糊涂，乱说的。”

李奶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，连忙改口道：“我、我就是一时气糊涂了，才口不择言的。”

“既然没收好处，那你为什么不把她赶出稻香村？”李奶奶仍然不依不饶，指着佟萧棉说道。

王青山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，怒吼道：“这件事你得去问三德子！”

一提到三德子，大家顿时都明白了。毕竟村里人都知道，是三德子把“许氏”收留了下来，两人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。

佟萧棉听到这话，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，心想看来这老头也认定自己跟三德子是一对了。

李奶奶哪里敢私下去问三德子，她当年得罪了三德子的父母，现在还心虚着呢。

“娘，既然牛没事，那咱们就走吧。”沈洪生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，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。

他正要走进去牵牛，却又被李奶奶拦住了。“许氏就是想偷咱们家的牛，要不然河边的空地那么多，她为什么非要把牛牵到这里来？”

看来，这老太太是铁了心要跟自己过不去了。佟萧棉正要开口辩解，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。

“许姐姐喊了好几声‘谁家的牛’，可是没有人回应，她这才把牛牵走的。”

大家循声望去，只见说话的是沈家的女儿，沈清羽。

李奶奶瞪着沈清羽，怒声问道：“你这小丫头片子，怎么知道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