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恶婆婆

沈一万的胸腔简直要炸裂开来，他瞪着眼睛，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沈二万给拎起来狠狠地揍一顿。

“老大，”老太太林氏的嗓门尖利刺耳，“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，那点银子肯定也折腾得差不多了。我看二郎念书这事儿，就算了吧，反正……依我看，也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。”

王氏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，瞬间变得铁青。

经过一家人七嘴八舌的商量，二郎暂时告别私塾，这已成定局。可婆婆这张嘴，吐出来的话简直能把人活活气死！什么叫“念不出什么名堂”？简直是往她心窝子上戳刀子！

沈一万也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，他怒目圆睁，冲着林氏吼道：“娘，这事儿我们心里有数，不用您老人家操心。您要真闲得慌，不如多管管二万他们一家！”

“哎呦喂，我说老大，我这还不是关心你们？！”林氏立刻拔高了嗓门，嚷嚷道，“二郎念了这么多年书，念出个屁来了？！以前还指望着许家那头供着他，现在和离了，你还想砸锅卖铁供他？！我可得提醒你们，那就是个无底洞！也不看看自己家什么条件！”

王氏再也忍不住了，她寸步不让地顶了回去：“娘，二郎念不念书，我们心里早有打算，您还是多操心操心二叔一家吧。咱家的日子也不好过，去年说好了，今年冬下还我们一石粮食，可别到时候又找借口推三阻四的。”

“老大家的，你这话啥意思？还怕二万家赖账不成？”林氏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。

王氏冷笑一声：“我还真怕！都借了多少年了？年年说还，年年都打水漂。”

“老大，你看看你娶的这个媳妇！”林氏气得直哆嗦，伸手指着王氏，“现在当家作主了，翅膀硬了，连婆婆都敢顶撞了！”

沈一万紧锁眉头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：“娘，孩子她娘说的也没错。咱家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，那些开荒地本来就收成不好，借出去的粮食，都是一家老小省吃俭用下来的。今年，无论如何都得还！”说完，他头也不回地扛起锄头，径直朝田里走去。

沈大郎夫妻俩紧随其后。

“好啊！你们真是好样的！”林氏气得跳脚，朝着他们的背影喊道，“算计得这么清楚，他还是不是你亲兄弟了？！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婆子？！”她站在院子里，声嘶力竭地嚎叫起来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
王氏懒得搭理这个偏心眼的老婆子，径直走进公爹的房间。她看到沈朗基正小心翼翼地给老人擦拭手脚，老人如今昏昏沉沉的，短短几天时间，整个人都瘦得不成样子。

“二郎，别听你奶奶瞎说！”王氏柔声安慰道，“咱们暂时不去私塾了，就在家里先念着。以后家里条件好了，娘还是会送你去的。”

沈朗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：“娘，您放心吧，我不会放在心上的。”

这么多年了，奶奶林氏是什么德行，他心里一清二楚。除了当初自作主张给他订了那门不怎么如意的亲事之外，爹娘对他的事，向来都是尽心尽力地安排妥当。

王氏笑着说道：“你能这么想就好。你奶奶这张嘴，说不出什么好话，以后她的话，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。”

沈朗基点了点头。他觉得自己很幸运，能有这样一对开明的父母。

院子外，林氏独自生了好一会儿闷气，见没人搭理她，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。

屋里的母子俩见林氏离开，又说了几句贴心话。王氏也要下地干活，沈朗基主动提出要帮忙，却被王氏拦住了，她安排他在家里照顾爷爷，顺便读书。

“娘亲放心，念书的事儿，二郎心里有数。还是您在家照顾爷爷吧。”

这时，沈清羽带着两个侄儿从后院走了过来。“娘，让二哥去吧。你在家看着爷爷和二宝，我带着大宝去割猪草，正好和二哥一道。”

沈朗基也笑着附和道：“就这么定了。”

王氏拗不过沈朗基，只好留在家里，忙活屋前屋后的家务。



佟萧棉此刻正在山上忙得热火朝天。

每天上午，她都会去大河和小支河交汇的那片地方，专心致志地挖掘蕉芋。下午，她则会回到菜园，仔细地整理菜地，顺便把旁边那片茂盛的蕨菜也收拾一番。

经过这几天的辛勤劳作，佟萧棉已经挖了很大一片蕨根，成功制作出了两篮子的蕨粉。看着剩下的那七八亩地的蕨菜，她心里盘算着，决定暂时保留下来，等到明年春天，让村里人来采摘食用。

“萧棉姐！”

佟萧棉正坐在地上，稍作休息，篱笆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呼唤声。

“大旺子，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？”佟萧棉笑着问道。来人正是经常来她这里售卖花草的大旺子，以及他的妹妹金花。

大旺子仰着头，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她。他瘦弱的身躯，衬托着头显得格外的大。佟萧棉看着这个孩子，不由得想起那些生活在偏远山区，缺少父母关爱的留守儿童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。

“萧棉姐，今天我娘也来了。”大旺子说道。

小金花紧紧地抱着一个篮子，小心翼翼地递到佟萧棉面前。“这是娘挖的，这种花我们很少见，萧棉姐能不能……”

小金花一脸期待地看着她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直接问能不能多给点钱。

佟萧棉将目光投向篮子，顿时眼前一亮。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株花，仔细端详起来，竟然是一株非常罕见的虎皮兰。

“萧棉姐，可不可以……”小丫头怯生生地看着她，欲言又止。

佟萧棉温柔地朝她笑了笑，说道：“萧棉姐给你五文钱，不过……只能卖给我一家哦。”

大旺子听了，顿时喜出望外：“谢谢萧棉姐！”

“谢谢萧棉姐！”小丫头也兴奋地朝后面看去，对着远处的一个土垛喊道：“娘，我们卖了五文钱呢！”

佟萧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，只见一个破旧的裙摆若隐若现。她会心一笑，说道：“走，跟我去拿钱吧。”

兄妹俩跟在佟萧棉身后，走进了山洞。佟萧棉付了钱，又额外拿出一斤左右的蕨粉和四块巴掌大的蕨糕，递给他们。

随后，她跟着大旺子和金花来到土垛旁，看到一个面容憔悴、身上还带着伤的王寡妇正坐在石头上等着孩子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