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凶媳妇

类别:年代种田 作者:字数:3892更新时间:25/07/08 16:38:43

沈朗基闻言,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,轻轻点了点头,算是承认:“嗯,已经和离了。”他本就没打算隐瞒此事,只是近来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,让他心中感到一丝不快。

“哈哈,这真是个无比明智的选择啊!”郑仕中听罢,用力地拍了拍沈朗基的肩膀,语气带着几分夸张,“那种女子,怎么能与我们英俊潇洒、才华横溢的二郎兄相提并论呢?”

沈朗基听着好友略带浮夸的安慰,只是笑了笑,随后抬起头,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熙熙攘攘的街道,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女子干起活来干净利落的身影。

他轻轻摇了摇头,将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开,转过头,看向身边的郑仕中,关切地问道:“那你呢?家中为你安排的女子,可是你心仪之人?”

一提到自己的亲事,郑仕中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,挠了挠头,一副头痛不已的模样:“要说喜欢吧,倒也谈不上,只能说对方是个厉害角色,你都不知道,她来我家那天,直接把我关在屋里,盘问了一大堆问题!”

“盘问?”沈朗基听得来了兴致,好奇地问道:“都问了些什么?”

郑仕中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,确定没人靠近,这才凑到沈朗基耳边,压低声音说道:“她问我有没有私下收丫鬟进房,有没有偷偷去过青楼楚馆,以后又打算娶几房小妾进门……”

沈朗基听完,忍不住咧开嘴角,无声地笑了出来,直觉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子颇为有趣,性格直率,敢爱敢恨。

“少爷!少爷!”

两人正准备迈步走向药房,郑仕中的小厮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,气喘吁吁地喊道。

“我的小祖宗啊!你跑到哪里去了!老爷正派人四处找你呢!”

“嚷嚷什么呢!没看见我正和二郎兄说话吗?”郑仕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拿起手中的折扇,狠狠地敲了一下小厮的脑袋。

小厮捂着头,委屈地朝沈朗基鞠了一躬,然后小声地解释道:“少爷,是何家姑娘来了,老爷让您赶紧回去呢。”

郑仕中闻言,下意识地看向沈朗基,脸上露出几分尴尬和不情愿,“她、她来了我就得陪她啊?我不回去!让她等着!”

小厮:“……”

沈朗基听明白了,这位何姑娘应该就是郑家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,看着好友那副既别扭又不自在的表情,心里大概也猜到他对这位何姑娘并非完全没有意思。

于是,他笑着劝道:“郑兄还是快些回去吧,莫要冷落了人家姑娘,这可是失礼之举。”

郑仕中犹豫了半天,最终还是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那、那为兄就不能陪二郎兄了,改日你若再来县城,咱们兄弟再好好喝一杯。”

沈朗基笑着抱拳应好。

目送着主仆二人匆匆离去的身影,沈朗基沉默地坐上了停靠在路旁的牛车。

赶车的三德子见他神情有些落寞,似乎心事重重,便也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安安静静地赶着牛车,朝着药铺的方向驶去。

“二哥,先去一趟打铁铺吧。”沈朗基从药铺里取了药,回到牛车上,对三德子说道。

三德子扭头应了一声,“正好我也得去趟铁铺子,许氏托我买锄头和砍刀呢。”

沈朗基微微一愣,随即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:“她在那里住得还习惯吗?”

三德子咧嘴一笑,露出憨厚的笑容:“我看她还挺习惯的,这两天一直在忙着整理古树下的那块荒地,说是要种些蔬菜。对了,一会儿还得帮她买些麻布和当季的菜种子,看样子是打算在那里长住了……”

沈朗基默默地听着三德子说着佟萧棉这些天的动静,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好奇。

两人在县城里又逛了一圈,把该买的东西都买齐了。

回去的路上,三德子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:“你读书还得用银子,家里也不算富裕,怎么还抢着付银子呢?”

沈朗基笑着解释道:“已经麻烦二哥腾出地方让她借住了,怎么还能让你再花银子呢。”

“咱兄弟之间,哪有分得这么清楚的。”三德子皱着眉头说道:“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银子,正愁没地方花呢。”

沈朗基笑着打趣道:“二哥的银子怎么会没地方花,当然是得攒着娶媳妇儿用啊。”

一说到娶媳妇儿,三德子那张饱经风霜、胡子拉碴的老脸顿时红了起来,“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……”



沈家人下午都没有下田干活,而是聚集在院子里,做着一些劈柴、修篱笆、整理菜园子的零碎活计。

王氏时不时地朝门口张望着,盼望着儿子能够早些归家。

“爹、娘,二哥回来了!”最先看到沈朗基身影的是沈家的女儿沈清羽。

“哎哟,还真是回来了!”王氏一听,立刻颠颠地朝着院子门口跑去。

沈一万闻声也扔下了手中正在修理篱笆的竹子,沈大郎则拎着劈柴的斧头,乐呵呵地跑到了院子门口。

沈朗基远远地就看见了聚在院子门口,翘首张望的家人,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深深的内疚,失望和无奈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,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
“二郎回来了?”牛车还没完全停稳,王氏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。

“娘。”沈朗基跳下牛车,勉强地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。

“咋样?”家人们都凑了过来,满脸期待地看着他。

沈朗基微微垂下头,声音低沉地说道:“二郎……对不起家人,让大家失望了。”

众人一听,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失望表情。

“这次没考中也不要紧,咱们下次再考就是了!”沈大郎一副无所谓的模样,拍了拍弟弟的肩膀,安慰道,“没事哈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刘氏也笑着说道:“二叔莫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,咱们还年轻,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。”

沈朗基朝着长兄长嫂报以一个感激的笑容。

王氏握住儿子的手,轻轻拍了拍,说道:“你大哥大嫂说得对,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,咱明年接着考就是。”

沈一万则侧着头,一言不发地走进了院子。

沈朗基看着父亲失望的背影,心中充满了无奈。他自认为已经尽力了,甚至比别人付出了数倍的努力,可还是没能考中,这样的结果,他也不想……

“儿啊,没事哈,你爹就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,待会儿想通了就好,别往心里去哈。”王氏连忙安慰道。

“是啊二哥,咱明年再考!”沈清羽也拉了拉哥哥的另一只手,稚嫩的脸上写满了鼓励。

沈朗基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,以示感激。



沈朗基没能考中秀才的事情,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,关系好的人家都纷纷前来安慰鼓励,当然,也有一些心胸狭窄的小人落井下石,冷嘲热讽。

晚上,沈一万把沈朗基叫到了堂屋,当着老父亲沈大发和沈大郎的面,询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。



秀才落榜,这对沈朗基而言,无疑是晴天霹雳。他低着头,不敢去看父亲沈大发和祖父沈一万的脸色,他知道,比起自己,两位长辈的心里更加不好受。

“爹,爷爷,” 沈朗基深吸一口气,终于开了口,“这次没考中,儿子……孙儿,不想再连累家里了。” 他说出了早已深思熟虑的计划,与其无休止地消耗家里的资源,不如边务农边读书,或许还能另辟蹊径。

沈大郎闻言,立刻从炕沿上站了起来,浓眉紧锁,语气带着几分焦急:“二弟,这怎么行?你忘了里正当年是怎么说的吗?”

里正,是沈朗基的启蒙老师,也是村里最有见识的人。他曾多次对沈家人说,沈朗基天资聪颖,是难得的读书苗子,即便砸锅卖铁,也要供他念书,将来必成大器。

沈大郎语重心长地劝道:“家里有大哥大嫂呢,你别担心,银子不够,我们再想办法。”

“大哥,你放心,我在家也能念书,不会耽误来年考试的。”沈朗基抬起头,眼神坚定。

“这怎么能一样呢……” 沈大郎急得直搓手,他始终坚信,弟弟的人生不该被困在田间地头,他应该回到学堂,潜心钻研,将来就算不能当官封爵,也能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文人或教书先生,总比面朝黄土背朝天要好。

坐在炕上,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的沈一万,沉默了许久,才缓缓开口:“听你大哥的,继续念吧。”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沈大发也清了清嗓子,附和道:“是啊,还年轻,再念两年。”

沈朗基抬起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睛,看看兄长,又看看两位长辈,语气带着一丝恳求:“爷爷,爹,大哥……”

“二弟,这事儿就这么定了!” 沈大郎哈哈大笑,像小时候一样,亲昵地揽住弟弟的肩膀。

沈朗基垂下头,声音低落:“是为弟无用……”

“别说这种丧气话!” 沈大郎用力拍了拍弟弟的后背,安慰道,“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,来年咱们好好考。好了,时辰不早了,早点回屋歇息吧。”

夜幕深沉,祖孙三代商议完毕,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
沈朗基躺在床上,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他百思不得其解,一个平日里被先生嫌弃,文章写得狗屁不通的人,怎么会突然成了案首呢?

难道,那人一直在隐藏实力?还是…… 他不敢往下想,如果真是那样,恐怕他以后再怎么努力,也是徒劳。

皎洁的月光洒在消瘦的男子身上,他望着窗外那轮弯月,深深地叹息一声。他宁愿相信是自己不够努力,不够聪明,起码那样,他还有机会搏一搏。

另一边,佟萧棉小心翼翼地打开麻二子带回来的背篓,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,那份喜悦,仿佛回到了小时候,过年时妈妈给她买了新衣新鞋一般。

她一样一样地从背篓里拿出来,锄头、砍刀、麻布,还有几样菜种子和菜秧苗苗。除了她拜托麻二子买的东西,还有毛巾、脸盆、皂角、女子用的针线包,一个吃饭的中碗和两个装菜的大海碗,甚至还有一小袋糙米和一小瓶茶子油……

“真是个细心的男人啊!” 佟萧棉心中感慨,她真的没想到,其貌不扬的三德子,竟然如此体贴周到。将来谁能嫁给他,一定很幸福吧。

她又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回背篓里,躺在床上,开始盘算着这些东西的价格,这一算不要紧,佟萧棉吓了一跳,竟然花了三德子不少银子呢!

“看来,以后得好好报答人家才行。” 佟萧棉暗自下定决心。

隔壁,三德子在洞口走来走去,似乎有什么话想说,但想到沈朗基的嘱托,又欲言又止。

他是真心不想让佟萧棉误会,也不想让她错谢了人。可是……唉!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息。



第二天一大早,佟萧棉便拿着新脸盆和毛巾去了河边。清晨的河水带着一丝凉意,她仔细地洗了脸,刷了牙,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。

然后,她往巨石后面的一条小支流走去。昨天,她无意中发现,小支流的岸边长满了蕉芋,蕉芋的根茎周围,还长着一大片嫩绿的水芹菜。

这些水芹菜躲在隐蔽的地方生长,长得又嫩又长,用手一掐,就能听到清脆的响声。

最重要的是,这里没有任何人采摘过的痕迹,看来,村民们还没有发现这块宝地。

“真是太幸运了!” 佟萧棉乐呵呵地脱下鞋子,挽起裤腿和裙摆,便下了小支河。

她一边掐着水芹菜,一边拨着蕉芋,正准备上岸时,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。

“不好!” 佟萧棉暗道一声,她忘了自己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身材苗条的都市丽人,这身子,吨位太大了,竟然被卡在淤泥里了。

她一手抓着芹菜,一手握着蕉芋,拼命地挣扎着,可惜她身子太重,越挣扎,身子越往下陷。

“这小支流,竟然暗藏危机!” 佟萧棉心里叫苦不迭,难怪村民们从来不来这里。

身子一寸一寸地往下陷,淤泥已经没过了她的膝盖……大腿……

就在佟萧棉急得满头大汗时,巨石上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:“你在做什么?”

佟萧棉苦着脸循声望去,当她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帅气脸庞时,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。

“救我!我被淤泥卡住了!” 她大声呼救,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。

沈朗基跳下巨石,望着那张可怜兮兮的大脸,微微皱了皱眉,还是抬脚走了过去:“你跑下面做什么?”

佟萧棉举起手中的东西,委屈地说道:“摘菜啊!先把我拉上去再说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