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恶妇当道

“呸！”林氏叉着腰，手指几乎戳到佟萧棉的鼻子上，唾沫星子横飞，“一天到晚就知道吃！你咋不撑死呢？”

佟萧棉站在灶房门口，这才意识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，原来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天。肚子也应景地咕咕叫了起来，像是在抗议她的怠慢。

“奶奶，您也别生气了。”佟萧棉慢吞吞地说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，“我这不是饿了吗？再说，万一我被饿死了，你们想休了我也没法休了，岂不是更麻烦？”

林氏一听这话，脸色更加难看。她瞪着佟萧棉，仿佛要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。“你……你还敢顶嘴？以前你可不敢这么跟我说话！”

佟萧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。以前的许多余，那可是个唯唯诺诺、任人欺负的软柿子。可她佟萧棉是谁？那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，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欺负？

“奶奶，此一时彼一时嘛。”佟萧棉笑嘻嘻地说，“再说，您老人家可别动气，气坏了身子可没人心疼。”

林氏被她这油嘴滑舌的样子气得直翻白眼。“吃吃吃，就知道吃！也不怕撑死你！你看看你把我的小曾孙都欺负成什么样了！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你这个恶妇！”

佟萧棉撇撇嘴，努力把老太太的谩骂声屏蔽掉。实在不行，她就当老太太骂的是那个渣女许多余，跟她佟萧棉没关系。

灶台上还剩下两个冷硬的菜窝头，佟萧棉毫不客气地拿了一个过来，一边啃着，一边开始涮锅烧水。

现在是初秋时节，稻香村地处大隋的北方，傍晚时分还是有些凉意的。佟萧棉觉得身上冷飕飕的，本想蹲在灶前烤烤火，可她那臃肿的身材根本不允许她这么做。

她无奈地摸了摸肚子上的肥肉，长叹一声……这都是许多余作的孽啊！

这时，外面传来了沈清羽和林氏的说话声。没过多久，林氏就提着一篮子蔬菜离开了。

沈清羽抱着一颗白菜，领着二宝走进了灶房。当她看到佟萧棉正拿着菜窝头啃得津津有味时，顿时气得跳脚。“许氏，你竟然敢偷吃留给我爹的菜窝头！”

说完，她把白菜往地上一扔，抄起一根烧火棍就朝佟萧棉挥了过去。

佟萧棉吓了一跳，下意识地从柴堆里捞起一根木棍，挡在身前。“你至于这么小气吗？现在都快到晚饭时间了，爹回来直接吃晚饭不就行了？”

“懒惰耍滑，欺负弱小的人没资格吃饭！”沈清羽怒吼道，手里的烧火棍挥得呼呼作响。

佟萧棉被她逼得连连后退，靠在了墙角。她可不敢真的使劲揍她，毕竟这小姑子可不是好惹的。“我……我干活，我干活还不行吗？小姑子，你先住手，今晚的晚饭我来做！”

沈清羽根本不相信她的话。谁会相信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懒妇会做饭？

“你别逼我啊，再逼我我就要还手了！”佟萧棉警告道。

沈清羽根本不听她的，步步紧逼，准备把她逼到墙角，然后狠狠地揍她一顿，以泄这一年来受的欺负。等明天她走了，想揍也没机会了。

站在灶房门口的二宝看到两人打得不可开交，顿时又哇哇大哭起来。

沈清羽心疼二宝，抽空回头看了一眼。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，她的头上挨了佟萧棉一棍子。

“哎哟！”沈清羽吃痛地叫了一声，眼泪都快流出来了。“许氏，我跟你拼了！”

她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，从小就被爹娘和哥哥姐姐疼爱着，就连大嫂进门后也对她很好，只有这个许多余，总是欺负她。

她一边哭，一边挥舞着烧火棍朝佟萧棉进攻。

佟萧棉真是无奈到了极点。她一边防守，一边劝道：“小姑子，我真不是故意的。谁知道你突然停下来了……”

“又怎么了？”院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。那是正在后院织农具的沈大发。

沈大发耳朵不好使，腰也不好，走路很慢，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。

他还没走到灶房门口，在田里干活的王氏就带着沈大郎和刘氏回来了。

“爹，又发生什么事了？”王氏皱着眉头，心想这一天天就没有个安稳日子。

“快去看看，她们又打起来了。”沈大发一边咳嗽，一边说道。

沈大郎和刘氏扔下手里的农具，就往灶房跑去。

刘氏心疼地抱起女儿。“二宝别哭，娘回来了。”

小丫头一边哭，一边指向灶房里的沈清羽。“小姑……小姑……”

“你在干什么？”沈大郎冲进灶房，一把夺下佟萧棉手中的木棍，瞪大眼睛朝她吼道，“一天不欺负人你心里不舒服是吧！”

“大哥，你看她把我的头都打破了！”沈清羽气不过，手中的烧火棍就朝佟萧棉抽了过去。

佟萧棉痛得呲牙咧齿。她长这么大，还没被人打过呢！

“大哥看看打伤哪儿了？”沈大郎低头仔细查看沈清羽的后脑勺，发现被划拉了一道血口子，还肿了起来，顿时气得扭头怒斥佟萧棉，“弟妹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！”

佟萧棉揉了揉发疼的手臂。“真的是误会。小姑子行为过激，我这一失手就……”

这时，王氏也走进了狭小的灶房，黑着脸说道：“大郎，赶紧去把你爹叫回来，让他快点把休书拿回来。今天晚上你们爷俩就连夜把她送走。”

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。再不把这个女人送走，他们家就别想过安稳日子了。

沈大郎应了一声，叮嘱刘氏帮妹妹处理伤口，然后撒腿就往院子外面跑。

刚推开篱笆门，就撞上了沈一万。“爹，您回来了。”

沈一万嗯了一声，拧着眉头问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
沈大郎把事情跟他一说，“爹，娘让咱俩连夜把她送走。”

沈一万叹息一声，垂着头往院里走去。“回屋再说。”

沈大郎有些疑惑地跟在他后面，直觉事情有变。

沈一万瞅了一眼被几人堵住的灶房门口，视线落在了沈大发身上。“爹，我有话说。”

沈大发点了点头，拄着拐杖又朝堂屋走去。

“爹，您回来了！”沈清羽看见沈一万，兴奋得忘了头上的伤，一蹦一跳地朝堂屋跑去。

刘氏和王氏也相继走进了堂屋。

佟萧棉好奇沈一万有没有拿到休书，也小碎步地跟了上去，却被关在了堂屋外头。她耸了耸肩，坐在门口的小矮凳上，静静地等待着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