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柳暗花明

“这些香肠，咱们家真是吃不完呢。阿德也要上学了，家中不能再只出不进啦。”文氏一边收拾着碗筷，一边赞同地点点头，精打细算地操持着家务。

林偌闻言，心中一动，想起了一件事，便回头问道：“大嫂，你绣出了几条帕子呀？”她给文氏提供的花样简单清雅，对于绣功精湛的文氏来说，并不算难事。

“有个三四条啦。”文氏也十分喜欢林偌提供的花样，样子虽然简单，但配上精巧的点缀和诗句，一条帕子顿时就变得与众不同起来。至于具体哪里不一样，文氏也说不上来，就是觉得一下子帕子的气质就提升了。

林偌颔首，心想三四条也够了，要先做出个样子来吸引顾客，这买卖才能谈下去。她心中已有盘算，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自信。

“那下午我和江德去县城，大嫂在家继续绣帕子，你看可好？”林偌轻声问道，语气里带着商量。

午后的骄阳依旧炙热，热浪滚滚，烤得人皮肤生疼。林偌不敢耽误，麻利地做好午饭，一家大小便围坐在一起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。

被蒸得油光锃亮的香肠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，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一盘，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。

今天只有自家人吃饭，林偌便精心炒了三四个菜，搭配上一大盆香喷喷的白米饭。一家人吃得十分满足，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
吃罢午饭，林偌仔细盘算了一下，向文氏要来了那三四条绣好的帕子，又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小背篓，便让江拓去邻居家借了驴车，准备前往县城。

文氏还没忘了叮嘱她，让她把鸡柳也带上。

因为林偌自己不会赶驴车，只能和江德一起去。江德一听能去县城，兴奋地蹦了起来。

有了驴车，两人的脚程也快了不少，本来要走一个时辰的路程，现在只用了两刻钟就到了湖安县。

下了车，林偌让江德看着驴车，自己则迈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城。

她率先来到了离城门比较近的一家酒店，刚一进门，掌柜的就抬头看到了她，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笑容。

他连忙从柜台后面绕了出来，热情地迎了上去。“你可算来了！你的那些吃食着实美味，只是那日之后就卖断了货，可把我们给盼坏了！”

林偌笑了笑，放下身后背着的小竹篓，对掌柜的说道：“家里这些日子有些事情给耽搁了，好不容易腾出时间，便赶紧来了。知道老板你的生意好，这不是特意给你送来了吗？”

说着，便掀开了自己精心准备的鸡柳，金黄酥脆的外皮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

张掌柜满意地看了看，便让小二赶紧帮忙拿出来，至于拌料等，还要和这位小姑娘好好商量一番。

谁知林偌也正有此意，两人便坐下来，开始详细地商谈起来。

林偌开门见山，直接提出了自己的优势。“掌柜的，这肉鸡肯定是不愁买到的，但是这味道，我想整个湖安县到现在也没有人能模仿出来。”她语气自信，对自己的手艺充满信心。

她说的确实在理，张掌柜也留了个心眼。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，他的心思自然也比较灵活。

他单独端了一盘鸡柳，让自家的大厨尝了尝，试了几次，就连外面那金黄酥脆的颗粒都模仿不来，更别说那独特的香味了。

听了林偌的话，张掌柜也赞同地点点头。“我知道林娘子的手艺了得，自然没有把这金贵的秘方给卖出去的道理。在下就是想和林娘子做这笔生意。”

张掌柜自认为在这湖安县内，自己酒楼的生意还是不错的，在行业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，没人敢轻易招惹。

林偌其实就是看中了这一点。没有一定实力的酒楼，她是不考虑让其做独门生意的。

底子不扎实，卖吃食容易，守住就难了，更别说可能牵连到自己。而且，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，从刚开始来县中做小生意，她就觉得这家掌柜的人品不错，没有仗势欺人，也没有狗眼看人低的做派。

打定主意，林偌也感到满意，语气更加的和善。“张掌柜，这样，我这里提供除了鸡以外的配料，我也教会做法，定期供应，你看如何？”

张掌柜其实是想重金买下鸡柳的配料，听到林偌这么说，脸上闪过一阵犹豫。

“不知林娘子能否卖我这配方？价格方面，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。”他试探着问道，希望能买断这个秘方。

林偌知道他的想法，但是像面包糠这类东西，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啊！还有腌鸡肉的独特配料。

她面露难色，委婉地说道：“这是我从家传的书上琢磨出来的，有些东西不能轻易外传。”

很委婉地编了个瞎话，张掌柜想了想，说道：“那就不勉强林娘子了。只要留够配料，咱们就能把这生意做下去。”

心中却想着，配料只要到手，让自家的厨子琢磨两天，还能琢磨不出来？

就这样，两人各怀心思地敲定了生意，配料更是以腌鸡肉料一两二百文，面包糠、胡椒、孜然、辣椒每个以一两一百文的价格结算。

林偌留下了他们半个月用的量，收下了五两银子后，便来到了后厨，亲自指导厨子制作鸡柳。

后厨的厨子也是个有天分的，按照林偌交代的步骤，很快就炸出了一盘香气四溢的鸡柳。林偌见状，便告辞离去。

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，林偌又马不停蹄地奔向了珠光阁。

来到店里，正巧看到薛主事在一楼看新研制的几款胭脂。她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林偌，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。

“呀，是江家媳妇儿！快进来，文氏这么快就又绣好了？”薛主事惊喜地问道，很好奇这次她会带来什么新的样品。

林偌跨步走进店里，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三四条绣好的帕子，递给了薛主事。

手帕还没来得及仔细看，就被旁边一位身穿一件亮黄色排绣缠枝莲妆花绒缎长裙，伸过来的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冲压烟晶手链的富贵女子接了过去。

林偌抬眼瞧去，对面的女子长着一张绯红的鹅蛋脸，一双顾盼生神的丹凤眼，整齐的黑发，眼神黑亮地看着帕子上的诗句。

“挟飞仙以遨游，抱明月而长终……”她轻轻念出了声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惊喜起来。

“这绢帕多少纹银，我买了！”林偌话音刚落，一个清脆的女声便迫不及待地响起。

林偌循声望去，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，正眉眼弯弯地望着薛主事手中的绢帕，神情间满是喜爱。

薛主事眼见生意上门，更是拿出了最上面的一条丝帕，仔细端详。帕子上绣的图案并不繁复，只一轮明月，几缕缠绕的云彩，但配上那两句题诗，却让人顿觉意境深远，难以抗拒。

“刘小姐好眼光，这是小店新到的货，取名‘月夜’，价值纹银三两。”薛主事不愧是久经商场的老手，立刻报出了一个合适的价格。

那刘小姐听罢，二话不说，便吩咐身边的丫鬟付了银子，从薛主事手中接过绢帕，如获至宝般地把玩起来。

目送刘小姐离去，林偌迫不及待地翻看起剩下的两条绢帕。一条上绣着傲雪红梅，朵朵红梅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，更显娇艳欲滴。旁边还用娟秀的黑色丝线绣着一行小字：“遥知不是雪，为有暗香来。”

“妙！妙！妙啊！”林偌心中赞叹不已。她越发喜爱这几方绢帕，抬眼看向站在身前的林偌，眼中满是欣赏。

“林娘子，这绢帕真是别出心裁啊！你是如何想到这些图案的？我们店里也曾绣过类似的帕子，但总觉得诗句与画面不够协调，意境不足。而这三条帕子，诗与画相得益彰，可谓珠联璧合！”

林偌心中明白，这可是五千年文化的沉淀，岂是能轻易超越的？她微微颔首，笑着回答：“这都是我和大嫂在家闲暇时琢磨出来的，不知这绢帕能卖多少银子？”

薛主事欣赏林偌的爽快劲儿，既然方才售卖时已定了价格，便直接说道：“明人不说暗话，这样的绢帕我们还要提价出售。这样，每条帕子给你纹银一两，如何？”

她也是个爽快人，若是诚意不足，只怕这财路就要断送了。毕竟，若是被其他店铺抢了先机，那珠光阁可要损失惨重。

林偌心想，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。毕竟，这些诗句都是现成的，自己只是略加修改，并不费什么脑筋。于是，她欣然答应下来。

这笔生意敲定后，林偌又与薛主事商定了首批交货的时间。她揣着挣来的三两银子，便直奔城中最大的药铺而去。

竹荪和银耳，希望能碰碰运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