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章 泼妇骂街

“啧啧，瞧瞧柱子那没出息的样儿！”柱子娘笑骂着，一筷子敲在自家儿子脑门上，满脸的嫌弃，“口水都流出来了，跟谁学的，一点规矩都没有！”
她手里稳稳端着一盘热气腾腾、胖乎乎的饺子，白白胖胖，煞是喜人。

紧接着，文氏和冬梅也陆续走出厨房，手中同样端着一盘盘饱满的饺子，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上。
林偌随后跟上，手里拿着几只精致的小碟子和一小壶香醋，一并放在桌边。
多亏了张师傅手艺精湛又细心周到，除了做了一张结实的大饭桌外，还特意给孩子们做了一张小桌子。小桌子上也毫不逊色，摆放着两盘同样冒着热气的饺子。

一家人其乐融融，正准备动筷子享受这顿难得的美餐，谁知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却突兀地打破了这份温馨。
“娘！我就说这二房肯定有私藏！这些天，他们是天天大鱼大肉的吃！可曾想过你老人家啊！”
这声音本就尖锐刺耳，林偌眉头一挑，循声望去，只见对面的江拓已经气愤地站起身来。
“奶，大伯娘。”江拓强压着怒火，语气却依然带着几分尊敬。
“哼！我可没有你这么‘孝顺’的孙子！”江老太一张老脸拉得老长，语气里充满了不满，“还知道我是你奶？你们自己吃香的喝辣的，可曾想起过我这老太婆啊！”
江老太冷着脸，拄着拐杖站在路边，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饺子。而站在她身旁的王氏，更是毫不掩饰眼中的嫉妒之色。
两人身后，还站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张春香，手上紧紧拽着她的宝贝儿子江文耀。
“太奶！我要吃饺子！”江文耀早就被饺子的香味勾得口水直流，从小就没短过吃喝的他，对桌上那一个个饱满的饺子馋得不行，扯着江老太的衣袖撒娇道。
“还不快给我重孙子拿一盘饺子来！”江老太立刻理所当然地拉着江文耀，径直走到大丫和豆芽坐着的小桌子旁。
江文耀还没等坐稳，就迫不及待地把豆芽和大丫面前的两盘饺子都霸道地拢到自己跟前，旁若无人地狼吞虎咽起来。
“真好吃，唔……”江文耀一边往嘴里塞着饺子，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。
看着自己的重孙子吃得如此香甜，江老太还不忘慈祥地给他擦擦嘴，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：“乖孙孙，慢点吃，没人跟你抢。”
大桌子上的众人脸上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，但碍于江老太的身份，都敢怒不敢言。而王氏和张春香仿佛没看到大家的不满一样，厚着脸皮几步走了过来，更是毫不客气地搬了把椅子，硬生生地挤进了桌边。
她们的动作粗鲁至极，桌子都被撞得晃了一晃，桌上的酸汤也随之撒了出来。
“快吃呀，都别客气！”王氏拿起筷子，不顾旁人的目光，飞快地伸向面前的饺子。
“我说张秋双！我是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没脸没皮的人！”柱子婶早就看王氏不顺眼了，看到她如此厚颜无耻的行径，再也忍不住了，抬手就打掉了她手中的筷子。
这下可把王氏给惹恼了，她立刻跳起来，指着柱子婶的鼻子破口大骂：“你个死婆娘，想找死啊！我来我大侄子家吃顿饭，碍着你什么事儿了！”
柱子婶也毫不示弱，立刻站起身，双手掐着腰，毫不客气地回怼道：“都分家了！你真是不要这张老脸了！舔着脸来这里吃饭，还觉得自己二房是被你们欺负的啊！”
江老太冷笑一声，阴阳怪气地说：“分家了也要喊我一声奶奶！有好东西不知道孝敬我，那我们就自己上门来吃！”
江拓和江德被她们说得哑口无言，但心中早就憋了一股无名火。
另一边，被抢了饺子的大丫和豆芽，委屈地哇哇大哭起来。
“哭什么哭！赔钱玩意儿！要哭滚一边哭去！”江老太厌烦地推了一下哭泣的大丫，大丫本就年幼体弱，被她这么一推，一个站不稳，直接跌坐在地上。
文氏心疼地连忙扶起大丫，又拉过豆芽，轻声细语地哄着，看向江老太的眼神中，第一次充满了愤怒。
林偌看着眼前的一幕，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，看到了自己被母亲粗暴推倒的场景，只因为自己不小心碰了一下弟弟。
“腾”地一下站起身，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径直来到小桌子前面，一把将桌子给掀翻了。
桌子上的两盘饺子，带着汤汤水水，朝着江老太和江文耀当头撒了过去。幸好饺子不是刚出锅的，否则非得烫伤他们不可。即便如此，林偌这股气势，也着实吓了他们一大跳。
江文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，声音响亮而凄惨。
“你……你要干什么！反了天了！”江老太抱着江文耀，狼狈地跌坐在地上，又惊又怒地质问道。
一旁的张春香见状，瞬间就蹦了起来，连忙跑过去查看自己的宝贝儿子。
确认江文耀没什么大碍后，张春香转过身，面目狰狞地尖叫着扑向林偌：“我跟你拼了！”
在农村，妇女打架是很平常的事情，无非就是互相扯衣服、抓头发，但像这样一边倒的情况，却是不多见的。
只见林偌早有准备，一个闪身躲过了张春香挥来的一脚，紧接着一脚踹在了张春香的屁股上。王氏才反应过来，想要上前帮忙，却被身手矫健的柱子婶死死拉住，根本挣脱不开。
向前猛扑的张春香，什么都没捞着，反而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啃泥！
“你这个丧门星！我要告你忤逆！”江老太坐在地上，手指着林偌，声嘶力竭地骂道。
林偌脸色黑得吓人，她紧紧抿着嘴唇，压抑着心中的怒火，快步走到江老太身边，江德眼疾手快，一把抱住了她。
“林偌，冷静点，别冲动！”江德紧紧地抱着她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。
林偌挣扎了两下，抬起手指着江老太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你去告啊！你最好现在就去县衙告我去！咱们好好在官府里说道说道！”
说完，她冷笑一声，轻蔑地看着江老太，嘴里慢慢地咬字道：“倚老卖老的东西！你最好想清楚，只要闹到官府，我顶多就是挨几板子，但是……江兴学就别想考功名！江铃也别想嫁出去了！你不让我们好过，你们大房全家都别想好过！我会让你什么都不剩！”

看着林偌面无表情的脸，江老太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，那种恐怖的感觉瞬间占据了她的内心。
她张了几回嘴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“你敢……你个小娼妇！贱蹄子！我饶不了你！”王氏尖叫道，声音凄厉而疯狂。
“都干什么！都给我住手！”江拓实在是忍不住了，再也无法保持沉默，他大吼了一声，试图制止这场闹剧。
江老太坐在地上，抱着江文耀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，心中还在不停地琢磨着林偌刚才说的那番话，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，狠狠地刺痛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