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3章 莉莉留下
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苗莉莉急促地喘息着，胸口剧烈地起伏，试图平复自己翻涌的情绪。她一双杏眼瞪得溜圆，死死地盯着眼前飘忽不定的雾气，仿佛要将它们看穿。这些雾气，在她看来，简直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家伙。

“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，这究竟是什么意思！”苗莉莉竭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，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，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。

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，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。片刻之后，雾气终于动了，一个空灵的声音在苗莉莉的脑海中响起。

“这……这只是一个意外……”那是世界法则的声音，听起来有些虚弱。

“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鬼话吗？”苗莉莉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，怒火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，整个人像一只被吹胀的气球，随时都有可能爆炸。

“窥探我的记忆。”

“搞出一个程谨明的盗版。”

“给我画大饼，许空头支票。”

“桩桩件件，哪一件我说错了？你敢摸着良心说，这一切都与你无关吗？”苗莉莉的声音越来越高，带着一丝尖锐的颤抖。

“这件事，的确是我的问题，我向你道歉。”如果世界法则有实体，此刻它一定会跪在苗莉莉面前，痛哭流涕地忏悔。

“我不想听你的道歉，我只想知道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！”苗莉莉紧紧地抱着双臂，脸色依旧难看至极，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。

“像你这种可以自由穿梭于书中世界和小世界的特殊体质，我也是第一次见到，所以特意向其他世界的前辈请教。”世界法则的声音放缓了许多，娓娓道来：“他们也从未见过类似的情况，于是就给我出了几个馊主意。”

“因为程谨明对你的感情实在是太深了，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，我无法直接将你送回现实世界，所以才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，想把你暂时安置在我的空间里。之前你经历的那些，都只是梦境，并非真实发生的事情。”

“真正的你，一直都待在你们现实世界的家中。但即使是这样，程谨明的意识还是太过强大，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，我实在没有办法，才不得不把你送回到这个小世界。”

说着说着，世界法则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委屈，听起来可怜巴巴的。

“活该，让你没事找事。”苗莉莉毫不留情地嘲讽道，对它没有丝毫的同情，“到书中世界也好，重新回到小世界也罢，这些都不是我自愿的，我每次都选择了接受。可是你们呢？总是这样，每当我好不容易熟悉了一个新的地方，就想法设法地把我送走，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？问过我的意见吗？”

苗莉莉是真的生气了，她本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，毕业后待在家里做全职博主，每天过着自由自在、无忧无虑的小日子。

可是，这些莫名其妙的家伙，不由分说地闯入她的生活，毁了她平静的一切，现在还要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到她身上，简直岂有此理！

“就算是泥人，也有三分火气，你们不要太过分了！”苗莉莉怒吼道，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。

“第一次……真的不是我把你送走的……”世界法则委委屈屈地为自己辩解，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。

“你们都是一丘之貉，蛇鼠一窝！听你的意思，如果不是程谨明的意志过于强大，我就要永远困在那个虚假的小世界里，是吗？”苗莉莉突然问道，语气冰冷得像是淬了毒。

“是……不是，不是的！”世界法则刚要脱口而出，就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，连忙否认，试图挽回。

事实证明，它的本能是正确的。

“好得很，你们还真是不把我当人看！”苗莉莉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，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愤怒。

世界法则对苗莉莉的感情，可以类比于雏鸟情节。

在它诞生之初，苗莉莉是第一个与它对话的人。

是苗莉莉告诉它，即使是盗版也没有关系，即使是不被认可也没有关系。

因为苗莉莉会重新修改它的内容，用最好的纸张装订出版，赋予它存在的意义。

对于一本书来说，这无疑是最高的荣誉。

也是苗莉莉告诉它，书里写好的也并不一定是对的，那一刻，身为剧情力量的它，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。

从剧情力量升级为世界法则后，它欣喜若狂地向再次来到这个小世界的苗莉莉分享了这个好消息，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她的肯定。

苗莉莉也真心为它感到高兴，即使世界法则不懂得人类的感情，也能感受到苗莉莉发自内心的喜悦。

随着交流的深入，世界法则本能地将苗莉莉当成了亲人，一种类似于亲人的存在。

即使它的程序里，并没有“亲人”这种设定。

一边是亲人，一边是世界运行必须要遵守的规则。

世界法则不懂感情，但本能地不想把苗莉莉送走，它想要把她留在身边，永远陪伴着自己。所以，它选择了将苗莉莉暂时安置在自己的空间里。

如果这样，她是不是就能一直陪着自己说话了？

但事实证明，这还不是现在的它所能做到的。

仅仅是一个程谨明的强大意志，就足以让它的计划彻底失败。

现在的世界法则，根本不敢面对苗莉莉的怒火。

它好像做了不好的事情，苗莉莉生气了，所以它要道歉。

接下来，就是苗莉莉说一句，世界法则道一句歉。

即使苗莉莉再生气，几十句道歉下来，也渐渐地心软了。

“算了，我也不该怪你，你也是按照既定的运行法则办事。”苗莉莉无力地坐到地上，叹了一口气，伸出手，在地上无奈地画着圈圈，“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？程谨明现在怎么样了？我还能回去吗？”

“在程谨明发现不对劲之后，我就立刻将小世界的时间暂停了，所以小世界暂时不会有事。”世界法则顿了顿，又小心翼翼地说道：“我想知道你的想法。”

“你是想回到最初的世界，还是……留下来？”

苗莉莉本该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到自己的世界，或者回到程谨明身边，但此刻，她却犹豫了。

两个世界，都有她难以割舍的事物，当世界法则将这件事清清楚楚地摆到苗莉莉面前时，她沉默了。

这是一道太过艰难的选择题，选择一边，就意味着要与另一边彻底割舍。

苗莉莉沉默的时间里，世界法则也在紧张地等待着。

即使它没有实体，即使它不懂感情，但世界法则下意识地想要让苗莉莉选择留下来。

良久，就在世界法则都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，苗莉莉深吸了一口气，缓缓地说道：“留下来。”

“如果要回去的话，还要等一段时间……”世界法则用一种官方的语气说道，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，声音猛然提高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，“你说什么？留下来？你是说，留在小世界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