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风云突变

“莉莉姐……”

“莉莉姐……”

两声呼唤，带着几分试探，在逼仄的房间里回荡，打破了午后的宁静。

苗莉莉正倚在窗边，感受着穿过老旧玻璃窗的微弱阳光，听到呼唤，她微微一笑，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。“来了，”她轻声应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，她转过身，看着眼前这几个略显拘谨的小姑娘，心中暗叹，真是应了那句“人在家中坐，锅从天上来”。

“说啥呢？”苗莉莉脸上堆起笑容，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尴尬的氛围，她知道，接下来要面对的，必然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家长里短。

“还能说什么？他们家那点破事呗。”苗念念不屑地撇撇嘴，抱着胳膊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，床板发出吱呀的抗议声，仿佛也在控诉着这无处不在的八卦。

“随便闲聊呢，莉莉姐快坐下。”张招娣有些尴尬地看了苗莉莉一眼，连忙招呼她落座，试图缓和这略显僵硬的气氛。

苗莉莉脑海中飞速闪过对眼前这几个女孩的印象，招娣、盼娣，一对命运多舛的双胞胎姐妹花，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，她们的价值似乎远不如一个带把的。爷爷奶奶的冷漠，更是让这对姐妹花的生活雪上加霜，卫和姑姑的日子也不好过。

好在卫和姑姑在供销社有份工作，那一家子吸血鬼倒也不敢太过分。

苗莉莉连忙转移话题，试图摆脱这令人窒息的氛围，“最近学校功课难不难啊？”她笑着问道，希望能够开启一个全新的话题。

“莉莉姐……”一听这话，张招娣的身体瞬间僵硬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，张盼娣更是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，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。

“哟，你可真会找话题，感情被迫退学的不是你。”苗念念毫不留情地讽刺道，语气尖酸刻薄，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，毫不留情地刺向苗莉莉。

“不好意思，不好意思。”苗莉莉连忙道歉，心里暗暗叫苦，短短几分钟，她就精准地踩中了两个雷点，真是防不胜防啊。

这边苗莉莉还在绞尽脑汁，试图开启新的话题，那边苗郓城和苗一南却狭路相逢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。

苗一南是老二苗卫党的独子，早就对学业失去了兴趣，一心只想辍学回家，奈何他老爹望子成龙，铁了心要他考上大学，苗一南已经连续读了两年初三，今年是第三年了。

苗一南一直看不惯苗郓城兄妹，这事儿说起来也怪苗郓城自己，那张嘴就像没安把门的，口无遮拦。

当初苗郓城闹着要退学，家里人轮番上阵劝说，结果他倒好，大咧咧地喊了一句：“非逼着我念书，那我也不能也念好几个初三吧，多丢人啊！”

好家伙，一句话就把苗一南给得罪了，气得他当场就给了苗郓城一拳。

苗郓城也不是吃素的，当然不甘示弱要还手，但是被大人们及时制止了，不过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。

作为苗郓城的妹妹，苗莉莉自然也受到了牵连，被苗一南厌屋及乌。

眼下两人狭路相逢，自然是谁也不给谁好脸色看。

“小混混！”苗一南用充满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没比他小多少的堂弟，语气里充满了不屑。

“这不是念了三年初三还没毕业的苗一南嘛，真是不好意思，刚才没看见你。”苗郓城故意装出一副才发现他的样子，语气里充满了嘲讽。

“你！”苗一南怒火中烧，攥紧了拳头，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“你倒是想念三年，只可惜你爸妈没本事，你们兄妹两个都没钱上学！”他恶狠狠地说道，语气里充满了恶意。

“不上学都能考的比你好，这要是上了学考的分数不得把你直接压死！”苗郓城毫不示弱，反唇相讥，寸步不让。

两人针锋相对，剑拔弩张，谁也不肯退让一步，仿佛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，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咬一番。

“哈哈哈哈，二嫂你可真是喜死人了。”

“春梅你可别说了，就连秀红这厚脸皮的都受不住了。”

“我可没瞎说，再过两年你且看着吧。”

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，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，只见三个妯娌有说有笑地朝着厨房走去，今天是小姑子回门的日子，一家老小都聚在这里，她们得提前准备饭菜，好好招待。

刚一出门，王春梅就看到了在院子一角对峙的两个半大小子，顿时眉头一皱。

“一南你站在院子里这是干啥呢？”王春梅率先打破了沉默，她瞪了苗一南一眼，没好气地说道：“还不赶紧领着弟弟进屋，你爸他们早就到了。”

“是啊，快进屋找你大爷他们说话去。”张燕也跟着招呼道，她看了苗郓城一眼，笑着说道：“你北哥一会儿就回来了。”

“嘁。”苗一南不屑地白了苗郓城一眼，然后扭头走进了屋里，显然是不想和苗郓城多待一秒。

“这是咋了？”李红梅疑惑地看向苗郓城，低声问道。

“我怎么知道，吃多了撑的吧。”苗郓城耸了耸肩，满不在乎地说道：“也有可能是考得太好了激动的。”

“你这孩子瞎说啥呢！”李红梅连忙跑过去拍了苗郓城一巴掌，又转头看向王春梅，赔笑着说道：“嫂子别听他胡咧咧，童言无忌。”

“妈！”苗郓城疼得龇牙咧嘴，委屈地喊道。

“害，孩子嘛。”王春梅心里有些别扭，苗一南连读三年初三，是他们全家人心头的一根刺，谁碰谁疼。

但苗一北已经被李红梅教训过了，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，只能装作没听见。

19.话家常

三个人进了厨房，开始忙碌地准备晚饭。

“嫂子。”苗卫和走进厨房，熟练地撸起袖子，开始择菜。

“哟，卫和你可就别干了。”张燕一边切着菜，一边劝道：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，陪妈多说会子话。”

“是啊，妈可天天念叨你呢。”

“可不是嘛，每次来老太太都能高兴好几天。”

李红梅和王春梅也跟着附和道，你一言我一语，气氛十分融洽。

“就择个菜费不了多少功夫。”苗卫和推辞道：“我可没打算动手炒，我还等着看嫂子们露一手呢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几个人笑作一团，厨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，热闹非凡。

“念念姐，听说你这次考了第十五名啊！”张盼娣用羡慕的目光看着苗念念，语气里充满了向往。

苗念念神气地撩了撩头发，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，嘴上却谦虚地说道：“不过就是十五名而已，要不是我没复习完，我肯定还能再多考几分。”

“你可真厉害！你念书这么好，以后肯定能考上大学。”张招娣的语气里也充满了羡慕，眼睛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。“不像我们……”

同样是女孩，家里同样是两个孩子，苗念念就可以凭借自己的意愿一直上学，而她们却在爷爷奶奶的干预下早早地辍了学，命运的差异让人唏嘘。

要说不埋怨是不可能的，但她们也只是敢怒不敢言，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，在这个家里，她们没有话语权。

“哎呀，不要愁眉苦脸的啦，你们看我，”苗莉莉连忙打圆场，试图缓和这压抑的气氛：“我不也不念了嘛，现在不也挺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