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续命

张小飞探身向前，打破了略显沉闷的气氛，他略带试探地问道：“小不点，你是那种…道士吗？”

之前，张小飞一直对阮和平的身份抱有猜测，觉得他可能是个深藏不露的道士。可就在刚才，阮和平脱口而出的话语，却明显暴露出他与自己一样，对玄学一窍不通。反倒是眼前这个奶声奶气的小娃娃，一开口就语出惊人，甚至还…还像是跟鬼在对话？

在这个年代，人们对“神鬼”、“妖魔”之类的说法都避之不及，唯恐被扣上“宣扬封建迷信”的帽子，惹祸上身。

阮和平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，他谨慎地打量着面前的张小飞，心中盘算着此人究竟是否值得信任。

这时，只听见女儿用稚嫩的嗓音反驳道：“人家才不是嘞！”

她可是堂堂冥界唯一的公主，身份何等尊贵，怎么到了这些人嘴里，就变成了小道士了呢！

陆子瑜见状，立刻向阮和平解释道：“和平叔，这是小飞，这些年他一直跟在我身边，是可以信任的。”他话里有话，暗示张小飞也是自己人。

紧接着，陆子瑜又提议道：“和平叔，小允，乖宝，咱们进屋说话吧。”

就在三人准备进屋的时候，阮举举突然停下了脚步，她耸动着小鼻子，似乎闻到了什么，随后回头望向院子门口。

只见一个衣衫褴褛、满头银发的老婆婆，正拄着一根拐杖，步履蹒跚地从门前经过。

这个老婆婆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鬼气，那是长期与鬼魂打交道所致。不仅如此，她身上还背负着不少鬼债和孽债，显然不是什么善茬。

她的周围，簇拥着一群面目狰狞的鬼魂。屋子里原本待着的那群鬼，在看到老婆婆之后，也纷纷飘了出去，跟在了她的身后。

“那个人是谁呀？”阮举举好奇地问道。

张小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回答道：“哦，那是刘婆婆，她住在街道的最里面。”

他压低声音，补充道：“乖宝，刘婆婆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神婆，谁家要是遇到点邪门的事情，都会来请她。听说她可有本事了，能跟鬼神沟通呢。看她这架势，估计又是刚从哪家做完法事回来吧。”

“是吗？”阮举举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。

那个老太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，能有什么真本事？怕都是些害人害鬼的邪术吧。不然的话，她身上怎么会背负着那么多的鬼债和孽债呢？

屋里，陆子瑜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齐允，心中感慨万千。他缓缓蹲下身子，将齐允紧紧抱在怀里，声音哽咽地说道：“小允，我离开的时候，你爸妈还在谈恋爱呢，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，你都长这么大了。这些年，你外公外婆的身体还好吧？还有你两个舅舅……他们过得怎么样？身体有没有好些？”

齐允就像个小大人一样，轻轻地拍了拍陆子瑜的后背，安慰道：“小舅舅，你别担心，外公外婆的身体都挺好的。他们一直都很想你，你什么时候能回去看看他们啊？”

回去？

他可以回去吗？他还能回去吗？

陆子瑜在心里一遍遍地问着自己，心中充满了挣扎和迷茫。

“齐允，他暂时还不能回去。”阮举举突然开口说道，语气严肃认真。

听到这话，陆子瑜缓缓松开了齐允。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，用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，先是看了一眼阮举举，然后又将目光转向阮和平。

他开口问道：“和平叔，这是你的女儿吗？她……”

他和阮和平的相识，还要追溯到七年前。

那是陆子瑜来到长清县的第二年。他从小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少爷，从未吃过半点苦头，更别提一个人在外生活了。

尽管临走之前，父母对他千叮咛万嘱咐，但毫无金钱观念的他，仅仅用了两年时间，就将带来的五千块钱和所有票证挥霍一空。

没了钱，那些原本跟在他身边的小弟们也纷纷离他而去，不仅如此，他们还霸占了他的房子，将他赶出了那条街。

陆子瑜沦落街头，过上了流浪的生活。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富家少爷，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？他气不过，就去找那些人理论，结果却被他们狠狠地揍了一顿。那天，他甚至觉得自己都看到去世多年的太爷爷了。

就在这时，阮和平出现了，他救下了陆子瑜，带着他去药店上了药，又给了他一块钱，让他以后好好生活，还语重心长地劝了他一大堆道理。

之后，陆子瑜便开始在黑市倒卖一些小东西，勉强维持生计。在这七年里，他和阮和平也见过四五次面，不过上次见面还是在四年前，当时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未吹遍神州大地。

陆子瑜未尽之语，阮和平心知肚明。他非常信任陆子瑜，于是坦然承认道：“没错，小瑜，这是我的女儿。她…她稍微懂一点这方面的事情。”

齐允疑惑地看着阮举举，不解地问道：“乖宝，我小舅舅怎么了？为什么不能回去呀？”

陆子瑜也满怀期待地看向阮举举，他的眼中充满了希冀。

阮举举双手叉腰，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，围着陆子瑜转了一圈。

一时间，整个屋子都静得出奇，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阮举举，等待着她开口。

“齐允，有人偷换了你小舅舅的寿命，他身上的那些死气，并不是他自己的，而是那个夺走他寿命的人的。”阮举举严肃地说道，“而且，这些死气还会传染的。外面那个哥哥身上也有死气，就是被你小舅舅传染过去的。看你小舅舅身上的死气这么浓郁，那个人肯定在到处找他。如果他回到原来的地方，那只有死路一条！但就算他不回去，以他现在身上的死气来看，他也只有两个月的寿命了。”

陆子瑜听得又惊又急，连忙解释道：“乖宝，你说的都对。当年，我的大哥和二哥相继出事，家里就请来了一个老道士。那个老道士说，我们家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盯上了，还断言我活不过二十岁。两个月以后，就是我二十岁的生日！但那个老道士说，如果我立刻离开家，去到千里之外的偏远南方，或许在我二十岁的时候，会有一线生机能够活下来，可在此期间，我不能和家人有任何的联系。我……呕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