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辱！难苟活

指挥官轻蔑地扫了一眼面前被五花大绑的男人，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。他朝身后招了招手，示意护士将那支装满吗啡的针管递过去，语气带着蛊惑：“裴君，我对你的武德甚是钦佩。只要你肯吐露实情，吗啡，美女，珠宝，我们大日本帝国应有尽有，远非你们那贫瘠的支那可比。”

那人，也就是被称作裴君的男子，闻言艰难地动了动干裂的嘴唇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。指挥官见状，立刻凑近了些，想听清他到底要说什么。然而，当指挥官的脸几乎贴到他面前时，裴君却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冷笑，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，朝着指挥官的脸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浓痰。

指挥官的笑容瞬间凝固，脸色也变得铁青。他缓缓直起身子，用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污秽，眼中闪烁着阴冷而恶毒的光芒。“既然裴君如此不识抬举，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。”

“裴督军？裴督军？”

一个轻柔的女声，如同春风般拂过裴彬弘干涸的耳畔。

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丽而陌生的脸庞，以及一双清澈如水的黑眸。她穿着一身洁白的护士服，正用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语：“我是政府派来的情报人员，这里有些药，可以暂时缓解您的痛苦。”

听到熟悉的汉语，裴彬弘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沙哑的字：“既然都是中国人，就给我一个痛快吧。那边有手术刀，用它结果了我。”

“裴督军？”那护士闻言，眼中闪过一丝震惊。

“与其落在日本人手里受尽屈辱，我宁愿死在自己人手里，快点，动手吧！”裴彬弘虚弱地催促着，语气中带着决绝。

护士的眼中充满了不忍，她咬了咬嘴唇，轻声道：“裴督军，我知道您现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，请您再坚持一下。我已经将消息传递出去了，政府一定会派人来营救您的。”

裴彬弘微微摇了摇头，灰败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。

“您不要放弃希望……”护士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。

“不必白费力气了，”裴彬弘的声音低沉而绝望，“我的手下已经全部阵亡，只剩下我苟延残喘，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？”他用尽最后的力气，凝视着护士的眼睛，再次恳求道：“动手吧，快点杀了我！”

护士闻言，心中一阵刺痛。她避开裴彬弘那充满死寂的目光，轻声劝慰道：“您想想您的家人，想想您的妻子和孩子，她们都在等着您平安归来。”

裴彬弘听到这话，脑海中浮现出樊瑛温柔的笑容，以及女儿念曦天真烂漫的脸庞。他与女儿分别时，念曦还不到六岁，如今也不知道长成什么样子了。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，她记忆中父亲的模样，也会变得越来越模糊吧。至于樊瑛……他太了解她了，那句缥缈的承诺，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念想罢了。

“没有人会等我，”裴彬弘的声音低沉而悲凉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，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，“一切都结束了。”

护士见状，心中充满了无奈。她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这个心怀死志的男人，只能轻声叮嘱道：“裴督军，我给您注射了一支镇静剂，您可以好好睡一觉，补充一下精神。千万不要放弃希望，晚上我会找机会再来看您。”

说完，护士见裴彬弘紧闭着双眼，不再言语，也不知道是睡着了，还是不愿再与她多说。她在心里叹了口气，起身悄悄地离开了病房。

夜幕降临，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。

指挥官带着几名士兵，再次走进了病房。

士兵粗暴地解开了裴彬弘手脚上的束缚，将他拖拽到指挥官面前，像丢垃圾一样扔在了地上。

“裴君，这几天考虑得怎么样了？”指挥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这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男人，语气平静得可怕，“如今国民政府已经迁都重庆，苟延残喘。只要你肯与皇军合作，我们便可以在南京成立一个新的政府，我们可以推举你当大元帅，与皇军一同建立大东亚共荣圈。”

裴彬弘如同死人一般，一动不动，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

指挥官向前走了一步，弯下腰，用充满诱惑的语气继续说道：“你们中国有句古话，良禽择木而栖。裴君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呢？我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邀请你的，希望你能相信我。”

裴彬弘缓缓抬起头，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，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指挥官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“我信你妈。”

指挥官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，他猛地站直身子，怒吼道：“既然裴君如此不配合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！来人，把他带到刑房！”

“长官，”一名医生连忙上前一步，劝阻道，“他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，恐怕经受不住酷刑的折磨。而且，没有任何酷刑能够与毒瘾发作的痛苦相比。他连毒瘾都能忍受，恐怕就算用尽酷刑，也无法让他屈服。”

指挥官皱着眉头，恶狠狠地瞪了裴彬弘一眼。只见裴彬弘正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，看着自己。指挥官强压下心中的怒火，最终还是愤然离开了病房。

裴彬弘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。病房里没有窗户，每一天都如同永夜一般，暗无天日。他在清醒的时候，滴水不进，绝食求死。毒瘾发作时，则会变得暴躁如狂，痛苦地嘶吼挣扎。无数次，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。但日本人显然不愿让他轻易死去，每次都会有大批医生赶来抢救，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，让他继续承受毒瘾发作的折磨，以此来逼迫他屈服。

“裴督军，您醒醒，裴督军？”

在无尽的昏睡中，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
裴彬弘费力地睁开眼睛，映入眼帘的，依然是那张秀丽的脸庞，以及那双清澈的眼眸。

“裴督军，您听我说，”护士的声音压得很低，带着一丝焦急，“他们已经放弃从您口中得到作战方针的打算了。我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，他们准备秘密将您转移到辽源战俘营去。那里是日军专门用来关押高级将领和高级文职官员的地方。裴督军，请您不要放弃希望，这些痛苦都是暂时的，您一定要活下去！”

那双清澈的眼眸，饱含深情地凝视着裴彬弘，同时将一包药片和一些糖果，悄悄地塞进了裴彬弘的口袋。“这药可以缓解您的毒瘾，这些糖果可以为您补充体力。裴督军，我会尽快和政府取得联系，将您的下落告诉他们，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营救您的！”

护士的话音刚落，走廊上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，那是日本兵特有的皮靴敲击地面的声音。护士脸色一变，知道情况紧急，只能对着裴彬弘说了最后一句话：“裴督军，多多保重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