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8章 喋血

战壕内，硝烟的味道还未散尽，裴彬弘凝视着那张悬挂在墙上的作战地图，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块狭长的岛屿——日本。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，在战壕中回荡，“日本，不过是区区弹丸之地，根本承受不起长期的战争消耗。他们妄图三个月内灭亡我们，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！他们的战略是速战速决，而我们要做的，就是彻底粉碎他们的如意算盘，让他们清醒地认识到，我们华夏男儿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，我们的军人，更是铁骨铮铮的战士！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，明日，随我继续冲锋陷阵，杀鬼子，卫家国！”

将士们听闻此言，无不精神振奋，齐刷刷地站起身，向着裴彬弘高声应和，誓死杀敌。

待战壕内只剩下裴彬弘与林副官两人时，林副官瞧见裴彬弘疲惫地捏着眉心，便取出一支香烟，递了过去，轻声道，“大帅，抽一支吧，放松一下。”

裴彬弘摇了摇头，并未伸手去接，“戒烟已久，如今反倒没了那份瘾头。”

说完，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时钟，指针已指向深夜十一点。他心中默默计算着与美国的时差，林副官察觉了他的心思，轻声问道，“大帅，您是想念大小姐和夫人了？”

裴彬弘坦然地点了点头，“这丫头啊，被我惯坏了，只怕以后有的瑛瑛头疼的。”

“大帅您多虑了，夫人是知书达理之人，她自然懂得如何教导孩子。”

“但愿如此吧。”裴彬弘轻吐出这三个字，便将所有的思绪都压了下去，重新投入到对明日战局的考量之中。国难当头，儿女情长只能暂时搁置。

太平洋彼岸，美国。

樊瑛耐心地教导着念曦背诵古诗，待念曦磕磕绊绊地背完后，她便奖励了一颗糖果。念曦兴奋地欢呼雀跃，拿着糖果蹦蹦跳跳地跑向了花园，天真烂漫。

一旁的樊娟看着这一幕，不禁感叹道，“姐，还是你有耐心，真会教孩子。想当初在北栾的时候，我教念曦写字，她总是淘气不听话，我气急了，还忍不住打了她几下。”

“这个年纪的孩子，总是免不了调皮捣蛋的，偶尔气不过打两下也实属正常。”樊瑛微微一笑，语气温柔，“不瞒你说，有时候教她背诗，我也气得心口疼，真恨不得把她拉过来，狠狠地抽她几下小屁股。”

樊娟听着樊瑛的话，脑海中不由浮现出，若是裴彬弘看见樊瑛打了孩子，又会作何反应？他想必不会像对自己那样大发雷霆吧，说不定还会帮着姐姐一同训斥孩子，让念曦乖乖听妈妈的话，不要惹她生气。

樊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，她早已明白，自己在裴彬弘心中，终究是与姐姐不同的，又何必还要在心里徒增烦恼呢？

“姐，昨天我和子亮出去的时候，他向我求婚了，他说，我们已经蹉跎了太久了。”樊娟努力将那些纷乱的回忆压下，转过头，对着樊瑛轻声说道。

“是吗？”樊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，她越发觉得何子亮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可靠之人。他为人敦厚，对樊娟更是情深义重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即便樊娟曾嫁为人妻，他的心意也从未改变。若是妹妹当真能嫁给他，樊瑛会由衷地为她感到欣慰，在她看来，这绝对是一个好归宿，最起码，要比跟着裴彬弘强得多。

“那你答应他了吗？”樊瑛柔声问道。

“我告诉他，让我再好好想一想。”樊娟凝视着樊瑛的眼睛，认真地说道，“姐姐，毕竟是第二次踏入婚姻了，我不得不更加慎重一些。我若不能确定自己已经下定决心能和他相伴一生，就这样轻易答应了他，岂不是又要害了他一次？”

“慎重一些总是好的，二妹，姐姐还是那句话，不论你做什么选择，我都希望你是为了自己而做出的。”

“嗯。”樊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，然后十分郑重地对着姐姐点了点头。

与此同时，上海。

裴彬弘接到了政府的命令，要求他亲自率兵攻打位于日军防线关键位置的松江口。然而，从白日激战到傍晚，他们却始终无法突破日军的第一道防线。

“大帅，这可如何是好？鬼子的火力实在太猛烈了，我们根本冲不出去啊！”一旁的路军长满脸焦急，对着裴彬弘大声说道。

裴彬弘紧握着手中的望远镜，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的战士们一个个倒下，牺牲越来越多，却始终无法攻克敌军的据点。他猛地将望远镜摔在地上，转过身，对着身后的军官们大声吩咐道，“立刻将一团的将士们集结起来，随我一同冲上去！”

说完，他拔出了自己的配枪，准备亲自冲锋陷阵。一旁的参谋长与林副官见状，顿时大惊失色，连忙上前阻拦。

“大帅，万万不可啊！您不能亲自上去！”路军长也赶紧拦住了裴彬弘的去路。

“都他妈的给我滚开！现在不冲上去，还要等到什么时候！”裴彬弘怒吼一声，一把推开了路军长，第一个带头冲出了战壕。一团的战士们见裴彬弘如此奋不顾身，也纷纷热血沸腾，争先恐后地抱着冲锋枪冲出了战壕，抱着必死的决心向着敌军的防线发起了猛烈的攻击。

裴彬弘身先士卒，率领着一团的战士们成功冲过了第一道防线，然而，紧接着便遭到了来自日军大炮的猛烈轰击，强大的火力压制得他们寸步难行。

裴彬弘带领着部下们找到掩体进行躲避，在敌军强大的火力压制下，他们不得不停止了进攻。

裴彬弘望着敌军提前修筑好的钢筋混凝土工事，以及源源不断的强大火力，心中清楚地明白，如果没有重型武器的支援，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攻进去。若是继续强攻下去，只会白白牺牲战士们的性命。

“大帅，让属下前去打个头阵！”一旁的团长紧握着手中的枪，语气坚定地说道，说着就要奋不顾身地向着敌军的阵营冲杀过去。

裴彬弘一把拉住了他。

“大帅？”团长不解地转过头，疑惑地看向裴彬弘。

“传令下去，撤退。”裴彬弘的声音沙哑而低沉，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。

“大帅？”团长闻言，顿时大惊失色，脸上写满了不甘。牺牲了如此多的兄弟，好不容易才冲破了第一道防线，眼看着都能看见鬼子的脸了，却要在这个时候选择撤退？

裴彬弘深知团长心中不甘，他又何尝甘心啊？无奈的是，他胸怀报国之志，却无力杀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