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药香迷

“叶秘书，我有几个问题想向您求证，”樊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“我知道您是裴彬弘的心腹，但我相信您的人品，您是一位正直的君子，应该不会对我有所隐瞒吧。”

叶恒杰神色未变，语气依旧沉稳如水：“夫人想知道什么，请直言。”

樊瑛深吸一口气，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才将那句话问出口：“当年，是不是裴彬弘暗中指使，在我家的药铺里做了手脚？他为了得到我，不惜在我们家的药材中投放违禁药物，最终导致我父亲身陷囹圄，这一切，是不是他一手策划的？”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着，眼底闪烁着绝望的光芒。

叶恒杰闻言，心头猛地一震。他凝视着樊瑛，沉默了许久，才缓缓开口：“夫人，属下当年并不在苏州，对于此事，实不知情。”

樊瑛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，如同失去了光泽的星星。她的身子摇摇欲坠，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。叶恒杰见状，脸色微变，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她。然而，樊瑛却迅速后退一步，避开了他的触碰。她没有再说什么，只是默默地低下头，转身，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房间。

叶恒杰伫立在原地，目光追随着她那纤细而柔弱的背影。无数次，他都想冲上前去，将真相告诉她，将她拥入怀中。然而，理智却死死地束缚着他。他提醒自己，他是裴彬弘的下属，而她是裴彬弘的妻子。

他什么都不能做，什么都不能说。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渐行渐远，消失在视线之中。

第二天清晨，裴彬弘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苏州。

他顾不上身上的伤势，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纪府。纪振宇见到他，连忙命人取来孝服，让他换上。裴彬弘心系樊瑛，草草换好衣服后，便匆匆赶往偏厅。一进门，便看到樊瑛与樊娟姐妹二人并肩坐在沙发上。樊娟看到他，眼睛一亮，立刻站了起来，热情地招呼道：“姐夫，你回来啦。”

“嗯。”裴彬弘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，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樊瑛身上。只见她眼圈微红，脸色苍白如雪，一身素白的孝服更衬托出她如清雨梨花般的娇弱。

“瑛瑛，别太伤心了，外婆已经七十多岁了，也算是喜丧了。”裴彬弘心中充满了疼惜，他走上前，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。

樊娟见状，心领神会地离开了偏厅，并且体贴地为姐姐和姐夫关上了房门。

樊瑛始终沉默不语，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。裴彬弘以为她是因为外婆的去世而悲伤过度，便不停地安慰她，说了许多宽慰的话。然而，樊瑛却始终没有开口。从外婆的葬礼开始到结束，她几乎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。

裴彬弘虽然有些疑惑，但并没有往深处想。他觉得，在北栾的时候，自己老娘和老姐闹出的那些事情，樊瑛心里肯定还憋着气。再加上外婆去世，以及她身怀有孕，这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，难免会让她心情不好。

尽管如此，裴彬弘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。将纪老太太安葬之后，裴彬弘来到了樊府的后院，正巧看到樊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。

“二妹。”裴彬弘眼睛一亮，这几天忙着老太太的葬礼，他一直没有机会和樊娟“打探”消息。

“姐夫。”樊娟乖巧地应了一声。

“二妹，你姐姐最近有没有和你说什么？”裴彬弘压低声音问道。

樊娟有些茫然，她仔细地想了想，摇了摇头，说：“姐姐什么也没说啊。”

“她有没有提起我？有没有说我是哪里得罪她了？”裴彬弘紧紧地盯着樊娟的眼睛，循循善诱地问道。

樊娟还是摇了摇头，不解地问道：“姐夫，你和姐姐怎么了啊？”

“也没什么，我就是感觉你姐姐好像有心事，不太爱搭理我。”裴彬弘实话实说。

“姐夫，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呀？外婆去世了，姐姐心里难过，自然没心思和你说话了。”樊娟觉得裴彬弘有些小题大做。

“也对。”裴彬弘点了点头，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事情都赶到一块去了，你姐姐还怀着孩子，哪里能受得了。”

樊娟也很认同姐夫的看法，跟着叹了口气。

“好了，我先去看看你姐姐，你没事多安慰安慰她。”裴彬弘对着樊娟说道，然后大步向着屋子里走去。他推门进去，看到樊瑛正在整理衣物，似乎要出远门的样子。

裴彬弘觉得有些奇怪，上前问道：“瑛瑛，这是怎么了？”

樊瑛听到他的声音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裴彬弘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，樊瑛却再次后退了两步，避开了他的触碰。

“裴彬弘，外婆的丧礼已经结束了，我有话要问你。”樊瑛抬起头，直视着他的眼睛，终于说出了这两天以来的第一句话。

裴彬弘见樊瑛神情严肃，心里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紧。他点了点头，语气沉重地说道：“你问吧。”

“我希望你能和我说实话。”樊瑛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。

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？”裴彬弘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眼睛，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。

“好，那你告诉我，你当初是不是暗中指使，在我们家的药铺里投放了违禁药物，害得我父亲身陷囹圄，然后你再出面，逼迫我父亲将我嫁给你？”樊瑛的声音透着压抑不住的轻颤，她的眼神在颤抖，身躯也在颤抖。

看到她情绪激动，裴彬弘连忙上前两步想要抱住她，樊瑛却凄厉地喊道：“你不要碰我！”

裴彬弘停下了脚步。他努力回忆着当年的事情，解释道：“瑛瑛，你们家的事情我确实知道，但那些违禁药物不是我做的。我是真心想娶你，我会堂堂正正地向岳父提亲，我怎么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？”

“裴彬弘，你真是个天生的演员。”樊瑛的嘴角浮起一丝凄楚的笑容。她想起曾经在学校时，老师们都说过，像他们这样的军阀，向来都戴着两副面孔。果然，裴彬弘也是如此。一面暗中陷害他们家，一面又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，让他们感恩戴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