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美人计

暮色四合，华灯初上。裴母斜倚在软榻之上，眼神却落在眼前略显拘谨的少女身上，多了几分慈祥。她伸出略带薄茧的手，轻轻握住少女的手，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庞。

“素绢啊，”裴母的声音放得很轻，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，“你这丫头，天生一副好相貌，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，将来定能为湛山添个大胖小子。”

素绢被她看得越发羞涩，白皙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，她微微垂下眼帘，声音细若蚊呐：“干娘，您……您这样看着我，怪不好意思的。”

“傻丫头，”裴母轻拍她的手背，语气带着一丝笃定，“你生的这般模样，最是讨喜。再说，你干娘我的儿子，我最了解，他啊，就好你这一口。再说，他已经许久未见女人，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，你只要稍微主动一些，还怕他不动心？”裴母凑近素绢，压低声音，细细叮嘱着，仿佛在传授什么秘诀。

素绢听着，脸上的红晕更甚，她轻轻点了点头，应声道：“哎，干娘，我都听您的。”她出身贫寒，性子也有些懦弱，自从被裴母相中，接到了裴宅，便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。再加上裴彬弘的大名如雷贯耳，若是能成为他的姨娘，也算是攀上了高枝，有了个好归宿。所以，她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当成礼物，任由裴母摆布，送给裴彬弘。

听着素绢乖巧的话语，裴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，“素绢啊，我就是看中你听话懂事，能一心一意地跟着湛山。不像我那儿媳妇……”

提到樊瑛，裴母的眉头微微蹙起，话到嘴边，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，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
傍晚时分，一辆黑色轿车驶入了平州城。

裴彬弘风尘仆仆地赶回裴宅，一进门，便看到裴母神色红润，正悠闲地躺在榻上，吞云吐雾地吸着水烟，哪里有半分病弱的模样？

裴彬弘见状，不禁哭笑不得。他摘下军帽，无奈地对着母亲说道：“娘，您这又是何必呢？”

“我不这么说，你怕是早就跑到苏州去了，哪里还会记得回来看我这个老娘？”裴母坐直身子，佯装生气地瞪了儿子一眼。

裴彬弘叹了口气，走到榻前，语气带着一丝埋怨：“娘，您可不能这样。您儿子我不是闲人，我可是抛下了军务，大老远地赶回来的……”

“怎么，你还盼着你老娘我真的一病不起吗？”裴母打断儿子的话，语气一转，正色道，“我也不会白白让你跑这一趟，我这次让你回来，是有正事要办的。”

“什么正事？”裴彬弘问道，心中隐隐有些不安。

“我给你相中了一个姨娘，这丫头生得好，八字也好，又听话，还能给你生儿子……”

“娘！”裴彬弘剑眉紧蹙，只觉得头疼不已。

“你就把她收了，早点给我生个大胖孙子。”裴母压根不理会裴彬弘的反应，自顾自地说道。

“得了，您就别费这个心思了。我这次既然回来了，就在您身边好好地呆两天。您以后也千万别再用这种法子，狼来了的故事您没听说过？您就不怕哪天您真生病了，我不回来了？”裴彬弘无奈地说道，说完也不等裴母再开口，便起身告辞，“您先歇着，我去看看老五。您也消停点，别再给我惹事了。”

“老三！”裴母见儿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，气得直跺脚，却也无可奈何。

“这臭小子，我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。”裴母啐了一口，恨恨地说道。

夜幕降临，月色朦胧。

裴彬弘换下了戎装，穿着一身舒适的便服，在书房里闭目养神。

“吱呀——”一声轻响，房门被人轻轻推开。裴彬弘睁开眼睛，循声望去，当看清来人的身影时，他的黑眸微微一震。

眼前的女子，眉眼如画，楚楚动人，尤其那双水汪汪的眼睛，竟与樊瑛有着几分相似。

裴彬弘看着她，心中忍不住感叹，他这老娘可真是够狠的，都说打蛇打七寸，她居然照着樊瑛的模样，给他挑了一个女人。

素绢穿着一件单薄的贴身旗袍，随着她的走动，纤细的腰肢摇曳生姿，更显柔弱动人。她脸颊微红，走到裴彬弘面前，轻声说道：“大帅，干娘让我来服侍您休息。”

裴彬弘摆了摆手，语气平静地说道：“你既然认了干娘，就该把我当成哥哥。”

素绢一愣，想起裴母的嘱咐，连忙央求道：“大帅，夫人不会知道的。您……您就让我给您生个孩子吧。”

“不是夫人生的孩子，我压根就不想要。”裴彬弘的声音平稳而坚定。眼见着素绢的模样有几分像樊瑛，他心里软了几分，但也没有过多苛责，只是淡淡地说道：“你出去吧。”

他老娘倒是没看错，他的确喜欢肤白貌美，腰肢纤细，有着一双秋水般眼睛的女人，因为只有这样的女人，才像他的樊瑛。

“大帅？”素绢似乎没有料到裴彬弘会如此拒绝她，她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，眼眶里蓄满了晶莹的泪珠，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。

裴彬弘见状，并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。他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军装，正准备出门，就听到林副官匆匆跑了过来，对着他一个立正，汇报道：“大帅，夫人到了！”

裴彬弘闻言，黑眸瞬间亮了起来，“不是说明天才到吗？”

“许是消息有误，属下刚才接到通知，夫人的专列已经快到平州了。”林副官一丝不苟地回答道，目光始终笔直地看着前方，仿佛屋子里根本没有素绢这个人似的。

“快，让人备车，跟我去接夫人！”裴彬弘大喜过望，顾不得其他，抬腿就冲了出去。

与此同时，在驶向平州的火车车厢里。

孩子的哭闹声响彻整个车厢，樊瑛和乳娘轮番抱着孩子哄，可小家伙却越哭越厉害，哭得撕心裂肺。樊瑛焦急不已，看着孩子哭得通红的小脸，她知道孩子一定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，可却怎么也找不到原因。军医也来看过，可他对小儿科并不擅长，听着孩子一声接一声的哭喊，几个大人都束手无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