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姑爷

樊瑛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，“你的脸皮，可真够厚的。”她轻声调侃道。

裴彬弘闻言，朗声一笑，伸出双臂，将她拥入怀中。樊瑛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，并未真的用力，便由着他抱住了。

“瑛瑛，”裴彬弘的声音低沉而温柔，他多么想告诉她，为了这一天，他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，能得到樊瑛心甘情愿的一个拥抱，对他来说，是莫大的幸福。

“湛山，”樊瑛也轻声唤着他的名字。

“嗯？”裴彬弘应道，语气里充满了期待。

“我和二妹打算去舅舅府上，探望外婆，你要一同前往吗？”樊瑛抬眸问道。自从回到苏州后，她和樊娟已经去过一次纪府，只是那次裴彬弘公务繁忙，未能同行。

“当然要去，我这个外孙女婿，怎能缺席？”裴彬弘眉梢微挑，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，他对樊瑛说道：“上次没能陪你一同前往，外婆可有怪罪我？”

“没有，”樊瑛莞尔一笑，“外婆说你事务繁忙，让我多体谅你。”

“还是外婆疼人。”裴彬弘闻言，心中松了一口气。

樊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说起来，他和舅舅纪振宇原本就相识。纪家在苏州一带的势力，远胜樊家，舅舅纪振宇的生意更是遍布全国各地。她不太清楚舅舅当初是如何与裴彬弘结识的，只知道当初裴彬弘与纪振宇也是以兄弟相称。樊瑛不禁好奇地问道：“你见到舅舅，要如何称呼呢？”

“自然是该怎么喊，就怎么喊，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？”裴彬弘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，语气里带着一丝理所当然。

樊瑛听了，只是笑了笑，没有再说什么。

“瑛瑛，我是真的喜欢看你笑。”裴彬弘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，看着她唇边那抹浅浅的笑容，只觉得心头涌起万千柔情，甘愿沉醉在她的笑靥之中。

樊瑛被他眼中的深情所震撼，一时有些不知所措。她微微垂下眼眸，轻声说道：“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。”

话音未落，裴彬弘已再次伸出长臂，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，同时握住了她的手。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，将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掌心，仿佛能为她遮挡住所有的风雨。

纪府。

得知裴彬弘夫妇要来，纪府上下早已做好了迎接的准备。

当裴彬弘夫妇与樊娟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时，纪振宇带着妻妾，亲自迎了出来，热情地与裴彬弘和两个外甥女打着招呼，并将他们迎进了府内。

正如在家中所说的那样，裴彬弘对纪振宇夫妇表现得十分谦恭有礼，一口一声“舅舅”、“舅母”，叫得纪振宇夫妇都有些不好意思。尤其是纪振宇，他本是樊瑛的小舅，比樊瑛也大不了多少，当初裴彬弘南下时，他可是费尽心思，好不容易才与裴彬弘攀上了关系，混了个能与裴彬弘称兄道弟的资格。没曾想，昔日的“兄弟”，竟成了现在的“外甥女婿”。但要说起来，自然还是眼下更好，有了这层关系，他做起生意来，也更加有了依仗。

纪振宇陪着裴彬弘在前厅叙话，樊瑛姐妹则跟着舅母一同去了后院，探望外婆。老人家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，虽然纪家家境殷实，但老太太的身体却不大硬朗，这两年更是卧病在床，饮食起居都要靠人伺候。

“姆妈，瑛瑛和娟娟来看您了。”纪太太俯下身，对着婆婆轻声说道。

“外婆，您今天感觉怎么样？身子好些了吗？”樊瑛紧紧地握住外婆的手，瞧着外婆被病痛折磨的模样，鼻子忍不住一阵发酸。

“瑛瑛啊……”纪老太太缓缓地睁开眼睛，瞧见外孙女后，浑浊的眼珠里，微微凝聚了一些光彩。

“哎，外婆，我和二妹来看您了。”樊瑛向外婆靠近了一些，轻轻地为老人家掖了掖被角。

老太太先是看了樊娟一眼，然后又将目光落回到樊瑛的身上，用沙哑的声音问道：“瑛瑛啊，裴督军对你好不好啊？”

“好，外婆，他很护着我的。”樊瑛想起上次来探望外婆时，外婆也曾这样问过自己。可见，即便外婆年纪大了，卧床不起了，心里还是挂念着她，担心她远嫁后会受委屈。想到这里，樊瑛只觉得心里酸涩难当。
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。”老太太慢慢地叹了口气，看着樊瑛的目光中，带着一丝欲言又止，似乎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外孙女。

“姆妈，”瞧着老太太的眼神，一旁的纪太太神情微动，似乎担心婆母真的会与樊瑛说些不该说的话，于是连忙上前说道，“您好好养身子，下次让瑛瑛把念曦也带来给您瞧瞧，您都抱重外孙女了。”

“好，”听到儿媳提起重外孙女，老太太的眼底浮起一丝笑容。她仍然紧紧地握着樊瑛的手，又问道：“瑛瑛啊，那个裴彬弘，他有没有……有没有因为你生了个闺女，给你气受啊？”

“没有的，外婆，他很疼爱念曦。”樊瑛连忙安慰着老人家，她倒也没有多想，只以为是外婆对裴彬弘存着一些偏见，就像父亲一样，觉得像裴彬弘这样的军阀头子，都不喜欢女儿。

“好，好。”老太太又是念了两声“好”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。

纪太太见状，便向姐妹俩使了个眼色，三人悄悄地离开了老太太的卧室，让老人家好好休息。

“舅妈，我和姐姐上次来看外婆的时候，感觉外婆的精神还要好一些，怎么今天瞧着外婆的身子，好像更差了？”樊娟心里焦急，对着纪太太问道。

纪太太叹了口气，说道：“自从去年入冬后，姆妈的身子就一直不大好，中医西医都请过了，可就是没什么起色。”

听着纪太太的话，姐妹俩心里都十分难过。她们的母亲去世得早，在母亲去世后，几乎每年寒暑假，姐妹俩都是在外婆身边度过的。如今她们长大了，外婆却老了，看着老人家缠绵病榻，樊瑛与樊娟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，很不是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