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枕边人

夜色如墨，樊瑛只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，炽热的吻让她无力招架。她本能地伸出手，想要推开身上那结实的身躯，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地攥住了手腕。喉咙里发出一阵含糊的呜咽，像一条离开了水的小鱼，徒劳地在他的掌心挣扎着。直到那滚烫的吻，沿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，樊瑛才带着一丝颤抖，轻唤出了他的名字。

听到她带着哭腔的嗓音，裴彬弘这才停下了动作。他急促地喘息着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怜惜，他轻轻地抚摸着樊瑛的脸颊，低声问道：“瑛瑛，怎么了？哪里不舒服吗？”

“我……我今天太累了，明天，明天再说好吗？”樊瑛抬起头，泪眼朦胧地望着他，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恳求。裴彬弘的心猛地一抽，没有任何犹豫，便答应了。

“好，我不碰你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
他心里明白，他的这个小妻子，还是太过于羞涩了。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念曦，可是在这夫妻之事上，樊瑛始终无法完全放开自己。他无数次想告诉她，不必感到害羞，夫妻之间，男欢女爱，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，享受彼此，也是人之常情。可是，看着樊瑛已经转过身，背对着自己，裴彬弘又念及她脸皮薄，只能将那些话语，都默默地咽回了肚子里。他伸出长臂，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，让她靠在自己温暖的胸膛上。

樊瑛毫无睡意，她睁着眼睛，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。两人挨得极近，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，裴彬弘那充满男性气息的身体，正紧紧地贴着自己，让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。有他在身边，似乎无论身处何地，对她而言，都是一样的……难以忍受。

“湛山……”樊瑛转过身，轻声地唤着他的名字。

“嗯？怎么了？”裴彬弘低下头，温柔地回应着。

“你……你什么时候回北地啊？我瞧着你每日都要处理那么多的公务，是不是那边的事情很多，离不开你？”樊瑛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，声音低低的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“事情不多，一切都好，你安心地在这里住着，照顾好自己。”裴彬弘轻轻地拍了拍樊瑛的肩膀，安慰道。

樊瑛听着他的话，只觉得心里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。即使不爱他，她也不想去伤害他。他或许还不知道，她这样问他，并不是真的关心他，而是盼望着他能早点离开苏州，不要再继续陪伴在自己身边。樊瑛也痛恨着这样的自己，他对自己如此的好，可她却为什么，无法发自内心地去爱他？为什么不能像其他的妻子那样，去崇拜他，去爱慕他呢？

“怎么了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裴彬弘见樊瑛久久不语，有些担忧地抚上了她的面颊，柔声问道。

“没什么。”樊瑛抬起头，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，想起他待自己的种种，樊瑛的心里，既充满了愧疚，又觉得隐隐作痛。她沉默了片刻，终是向着他的怀里偎了偎，伸出纤细的胳膊，环住了他的腰。裴彬弘微微一怔，这是樊瑛第一次，在床上主动地接近他。他只觉得心里充满了满足，他知道，当初樊瑛是迫于无奈，才嫁给了自己。可是，他一直都坚信，只要自己对她好，疼她，爱她，总有一天，她会被自己感动的。

裴彬弘在她的额角，轻轻地印上一个吻。虽然樊瑛主动地接近了自己，他却并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。感受到他的爱怜和尊重，樊瑛的心里，更加难过起来。裴彬弘啊裴彬弘，这世间的如花美眷那么多，你为何，偏偏要娶了我呢？



赵府。

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地停在了赵府门前，樊瑛从车上走了下来。她一眼便看见，赵家二老和赵晴，都已经站在府门外等候着了。

樊瑛的心里，涌起一阵不安。她连忙上前，恭敬地与赵家二老问好。当年读书的时候，樊瑛与赵晴的关系十分亲密，也时常来赵家走动，对于赵老爷和赵太太，她也都很熟悉。此时，见到两位长辈亲自出府来迎接自己，只让樊瑛觉得十分过意不去。

碍于樊瑛如今的身份，赵老爷和赵太太对樊瑛简直是赔着笑脸，小心翼翼的。樊瑛很不自在，幸好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客套话，赵晴便亲热地拉着她，走进了后院。进了赵晴的屋子，樊瑛才算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
“瑛瑛，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，你现在毕竟是督军夫人，我爸妈都是怕哪里做得不好，惹恼了你。”赵晴亲昵地挽着樊瑛的手臂，和她一道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。

“我知道的，”樊瑛勉强挤出一个微笑，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，“不要说赵伯伯和赵伯母了，就连我爹爹和我说话，都和以往不一样了，客气得让人难受。”

听着樊瑛的话，赵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。她仔细地打量着樊瑛的气色，轻声说道：“瑛瑛，咱们有两年多没见了，昨天在舞会上看见你，我都有些不敢认了。你简直比以前还要漂亮，就是……就是气色不大好。是因为生了孩子，还没有完全恢复吗？”

樊瑛轻轻地摇了摇头，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微笑：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，那么多补品都吃进去了，可还是吃不胖，脸色也不好，总是觉得提不起精神。”

“八成还是水土不服，毕竟北地和苏州的气候差异很大。好在你现在回来了，好好地养上一阵子，肯定就能恢复过来了。”赵晴紧紧地握着樊瑛的手，又是说起了昨晚的舞会，“瑛瑛，裴督军对你可真好啊！昨晚他给你系披风的那一幕，我可是亲眼瞧见了，看他的样子，简直是把你捧在手心上的。你不知道，现在整个苏州城的太太小姐们，都在羡慕着你呢！”

樊瑛那双美丽的眼眸微微一怔，想起裴彬弘，樊瑛也说不清，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。她轻轻地点了点头，低声说道：“嗯，他对我一直都很好，不管我说什么……他都会答应。”

“那就好。当初知道你嫁了这么远，我和孙丽丽，马燕妮她们，都为你捏了一把汗，就怕裴督军对你不好。”赵晴说着，似乎有些后怕，“我们都觉得，裴督军到底是武人出身，哪里会懂得怜香惜玉？那时候，马燕妮还偷偷地担心，担心裴督军会打你呢！”

樊瑛闻言，忍不住笑了出来：“他脾气很好的，不会打人的，你们想太多了。”

说完，樊瑛似乎想起了什么，又是问道：“对了，你们现在，都去金陵女大上学了吧？大学里的生活怎么样？老师和同学们都还好吗？”

听到樊瑛问起了大学里的事情，赵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。她那精致的唇角，也浮起了一丝羞涩的笑意。她神秘地凑到樊瑛的耳边，轻声地说了一句悄悄话。樊瑛听了，也跟着笑了起来，轻声惊呼道：“真的啊？这么快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