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撞破

裴彬弘夫妇通常不在公共餐厅用餐，他们的餐食会直接送到私人包厢。这天，樊娟来到裴彬弘夫妇的包厢外，便瞧见姐姐和姐夫已然落座。裴彬弘见是她来了，脸上堆起笑容，热情地招呼道：“二妹来了，快坐下。”

包厢内的暖气烧得很足，热烘烘的。樊娟看着裴彬弘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，这种款式的衬衫穿在别人身上，或许能平添几分儒雅的书卷气，但穿在裴彬弘身上，却依旧显得英气逼人，无论他穿什么，都和“斯文”二字沾不上边。

裴彬弘的心情瞧着很不错，即便樊娟来了，他也仍旧紧紧牵着樊瑛的手，不肯松开。直到下人们鱼贯而入，将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满了桌面，他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樊瑛的手，转而为她夹了一块松鼠鳜鱼，细心地将鱼肉里的刺剔得干干净净，然后放进她的碗里。

樊瑛注意到妹妹在看他们，也笑着为樊娟夹了一块鱼肉，同样细心地剔去鱼刺，柔声说道：“你也快吃吧。”

为妹妹夹完鱼肉，樊瑛的筷子略微停顿了一下，又夹起一块红烧肉，放进了裴彬弘的碗里。

裴彬弘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，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。他迫不及待地端起碗，大口扒了几口饭，将那块红烧肉吞咽下肚，然后转头吩咐一旁的下人：“传下去，这厨子的手艺确实不错，赏！”

列车依旧平稳地向着苏州的方向疾驰。

樊娟午睡醒来后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小念曦。她来到孩子的包厢，只见小家伙睡得正香甜，乳娘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照看着。乳娘看见她来了，连忙笑着打招呼：“二小姐。”

樊娟和乳娘轻声细语地聊了几句，又在念曦身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，见孩子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，她便轻轻地在孩子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，然后悄悄地离开了包厢。

樊娟感到有些百无聊赖，也不知道姐姐在做什么。她信步向着樊瑛的包厢走去，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奇怪。平日里，樊瑛的包厢外总会有两个丫鬟或者嬷嬷守着的，但今天走廊上却出奇的安静，一个人影也没有。

樊瑛的包厢是个套间，外面是一间小型的客餐厅，里面的房间才是卧室。樊娟走进外面的屋子，并没有看到姐姐的身影，但从里面的卧室却隐隐传来一阵有些古怪的声响。

樊娟心中疑惑，便悄悄地向着里面走去。卧室的房门并没有完全关严，透过门缝，樊娟看到裴彬弘背对着自己站在那里，姐姐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，他的大手伸进了姐姐的旗袍里，身子与姐姐紧密地贴合在一起。樊娟起初愣住了，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。但仅仅一瞬间，她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，脸颊瞬间烧得通红，慌慌张张地退了出来，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包厢。

事实上，樊娟刚走进包厢，裴彬弘就已经察觉到了。毕竟是从枪林弹雨里一路摸爬滚打出来的，如果连这点动静都察觉不了，他也不知道被人暗杀了多少次了。起初，他只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丫鬟，压根儿没放在心上。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，有丫鬟来说樊娟身体不舒服，不能过来一起用餐了，樊瑛自然放心不下，便亲自去了樊娟的包厢看望妹妹，他也跟着去了。结果，樊娟刚看到他们夫妇俩，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十分不自在，她眼神躲闪着他们的目光，脸颊也涨得通红。看到樊娟这副模样，裴彬弘心里顿时就明白了，八成是白天自己和樊瑛亲热的时候，被这丫头给撞见了。

裴彬弘心里也觉得有些尴尬。如果是个丫鬟也就算了，偏偏是樊娟。而且，她还表现得跟看到了什么天大的丑事一样，这让裴彬弘有些哭笑不得。他想起小时候，一家人挤在一间屋子里，他也曾瞧见过爹娘亲热。刚开始，他也跟看到了什么似的，又是害怕，又觉得好奇。可那时候他才五六岁，还是个小屁孩。这樊娟都多大了？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？

“二妹，是哪里不舒服？要不要让军医来看看？”樊瑛十分担心地抚摸着妹妹的额头，见她没有发烧，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些。

“我没事儿，姐姐。我就是没什么胃口，你们快去吃饭吧。”樊娟低着头，小声说道。她今年虽然十七岁了，可对男女之事还是懵懂无知的。包厢里看到的那一幕对她的冲击很大。裴彬弘高大英武，姐姐在他怀里显得格外娇弱，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，更衬托着姐姐的肌肤白皙如雪。他们一刚一柔，彰显着男性的力量和女性的柔媚。樊娟很想将那一幕从脑海中甩开，却怎么也挥之不去，而且总隐隐地觉得那是不好的事情，是很丑陋的事情。姐姐在她心里一直都是圣洁的，怎么能和那种丑事牵扯上关系呢？樊娟心里很难过，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姐姐了。

“那你好好歇息，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让人来喊我。”樊瑛细心地帮妹妹掖好被角，又守了一会儿，才和裴彬弘一起离开了包厢。

听到姐姐和姐夫离开的声音，樊娟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。她睁开眼睛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，什么也没吃，也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。直到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响起，樊娟才回过神来，她以为是姐姐打发来的下人，便冲着门口应了一声：“进来。”

包厢的门被缓缓推开，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，竟然是裴彬弘。

“姐夫？”樊娟有些惊讶地问道。

只见他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，轻轻地放在了樊娟的面前，语气平静地说：“喝了它。”

“谢谢姐夫，”樊娟的声音细若蚊蝇，她接过牛奶，低着头，不敢去看他。

“二妹，”看着樊娟这副羞涩的样子，裴彬弘索性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，“害什么臊？我和你姐是夫妻，我们不管多亲热都是正常的，你不要觉得自己看了什么丑事，这不是丑事。”

“姐夫？你，你知道我，我看见了？”樊娟的脸颊“轰”的一下变得通红，既是尴尬，又是羞赧，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