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妾不如偷

樊瑛察觉到裴彬弘眼底涌动的渴望，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。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，那一刻，她心意已决，明白自己再也无法逃避。

“湛山。”

平日里，樊瑛极少如此亲昵地唤他，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轻柔吐出，裴彬弘只觉得心头一软，连忙应声道：“嗯？”语气里满是期待。

“我自从生下念曦后，身子一直不大好，让你独守空房，委屈你一直睡在客房。思来想去，我打算给你纳两房温柔貌美的妾室回来，也好服侍你的生活起居。”樊瑛凝视着他的眼睛，每一个字都说得那样清晰，仿佛一把钝刀，一下下割着她的心。

裴彬弘的脸色骤然僵住，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妻子，声音有些发颤，“你要给我纳妾？”

“是。”樊瑛悄无声息地攥紧了手指，准备迎接他如暴风骤雨般的怒火。哪怕他盛怒之下打她一顿，她或许心里还能好受些，她宁愿他对自己坏一点，也不要这种客气又疏离的温柔。

裴彬弘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，仿佛要看穿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。良久，他才缓缓吐出一句，“好，你要给我纳妾。”

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，他猛地站起身，一把抬起樊瑛的下颌，逼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：“你给我听清楚了，我不会纳妾！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妻子！樊瑛，就算你瞧不上我，不喜欢我，你也不能把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！”

他的眸色深沉得令人心惊，仿佛一片压抑着狂风暴雨的乌云，平日里温文尔雅荡然无存，像换了一个人似的。樊瑛知道，他是真的动怒了。

喊完这句话，裴彬弘仍觉得胸腔里郁结难消，却只能强行压下满腔怒火，狠狠甩门而出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。

楼下，两个警卫员清晰地听见了这巨大的动静。两人面面相觑，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：“好家伙，大帅这是长本事了？敢在夫人面前甩脸子了？”

另一个凝神听了片刻，摸着下巴猜测道：“该不会是被夫人抽了鞭子吧？”

话音刚落，两人便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来。直到看见裴彬弘铁青着脸走下楼梯，两人立刻收敛了笑容。裴彬弘平日里性情随和，极少见他如此动怒，楼下的几人见状，也纷纷掐灭了手中的香烟，噤若寒蝉，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。

“大帅。”

“回军营！”裴彬弘语气冰冷地吐出三个字，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，刮得人遍体生寒。几个人大气也不敢出，齐声应是，很快，车队便呼啸着驶离了帅府。

这日，天气晴朗，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。

樊娟手里拿着一根崭新的钓鱼竿，兴高采烈地向后院走去。途经回廊时，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。

樊娟转过身，便看到廊下站着几个身着戎装的军人，为首一人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将校呢大衣，衬托得身形愈发挺拔。

“姐夫？”樊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裴彬弘。前几日，她曾隐约听府里的下人说起，说是裴彬弘和姐姐吵架了，这两日一直待在军营没有回来。她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姐姐，姐姐却始终闭口不谈。

“二妹，这是要去哪儿啊？”裴彬弘淡淡地开口问道，语气听不出喜怒。

“哦，张伯说要带我去后院的池塘钓鱼。”樊娟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手中的鱼竿，展示给裴彬弘看。

裴彬弘的视线在那根鱼竿上扫过，脸色愈发阴沉。他看着樊娟，开始大吐苦水：“你姐她竟然要给我纳妾！”

“啊？”樊娟彻底懵了，手中的鱼竿差点掉在地上。

“你说说，我究竟是哪儿对不住她了？她倒是大方，别的女人知道丈夫要养外室，都恨不得把那狐媚子给撕了，她居然……她居然要给我纳妾……”

裴彬弘痛心疾首，越说越觉得委屈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。樊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，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。

“姐夫，姐夫啊，”樊娟连忙放下鱼竿，手忙脚乱地安慰他，“姐姐一定是糊涂了！姐夫您也知道，我们樊家虽然在姑苏也算有些名望，但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老派人家，我们爹爹就有好几个姨娘，我们爷爷也是，姐姐自幼在这种家庭长大，她就是被这种腐朽的老观念给害了，觉得不给丈夫纳妾就不是好妻子！姐夫，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！”

裴彬弘听着樊娟的话，倒也觉得小姨子说得有几分道理，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。他的面色稍霁，点了点头道：“你说得不错。”

见姐夫的脸色缓和了下来，樊娟悄悄松了口气。就听裴彬弘叹了口气，继续说道：“你姐姐就是太贤惠了，也怪我，整日忙着军政上的事情，没能多陪陪她。”

“是的是的，姐夫，就是这样的。”樊娟赶紧跟着附和，生怕哪句话说错了，又惹得这位姐夫不高兴。

裴彬弘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，他这一笑，让原本坚毅的五官变得温和了许多。他看了眼樊娟脚下的鱼竿，语气轻快了些，“你这根破杆子不要也罢，我那里还有几根别人送我的上好的鱼竿，回头让老林给你送去。”

“哎，谢谢姐夫！”樊娟赶忙道谢，瞧着裴彬弘对着自己摆了摆手，示意她不必客气，而后带着手下离开了回廊。

送走了姐夫，樊娟也顾不上钓鱼了，只想着赶紧去看看姐姐，瞧着姐夫刚才怒气冲冲，又委屈巴巴的样子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对着姐姐发火。樊娟长叹一声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太难了！这对夫妻俩实在是太难了！

樊娟快步上了楼，刚走进卧室，就看见姐姐正坐在沙发上，温柔地给孩子哺乳。瞧见妹妹进来，樊瑛立刻做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，示意她放轻脚步，不要惊扰了孩子。

樊娟连忙点点头，放轻脚步走到姐姐身边，见姐姐神色温柔，并不像和姐夫刚吵过架的样子，樊娟这才放下心来。她又去看宝宝，一个多月大的小家伙正偎依在母亲的怀里，用尽全身力气吸吮着乳汁，累得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。樊娟看着有趣，忍不住想笑。

“姐姐，难怪人家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，你看念曦累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