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督军宠

樊瑛原本有些恹恹的神色，像是被这句话点亮了一般，语调都轻快了几分，“真的？”

“自然是真的，”裴彬弘深邃的眼眸中满是宠溺，仿佛能将人溺毙其中，“我记得你喜欢那个，那个梅什么……”

“梅子秋，”樊瑛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，如春风拂柳，瞬间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。

“对，梅子秋，”裴彬弘见她露出笑容，心中更是欣喜若狂，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，“她们剧团刚到北平，今晚是第一场。”

樊娟悄悄地向窗外望去，只见姐姐依偎在姐夫宽阔的怀抱里，姐夫正低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。她看到姐姐轻轻点了点头，姐夫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像是夜空中闪烁的星辰。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，樊娟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，觉得姐夫有些可怜。她也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荒谬，裴彬弘可是手握重权的七省督军，一句话便能决定无数人的生死，她怎么会觉得他可怜呢？

暮色四合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

樊娟刚写完作业，便听丫鬟来报，说是姐姐在找她，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课本，匆匆跑下了楼。

“姐姐？”樊娟走进客厅，便看到姐姐和姐夫都在，姐姐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斗篷，看起来像是要出门的样子。

“二妹，今晚有场话剧，我们一起去看吧，”樊瑛温柔地向妹妹招了招手，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。

樊娟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，她知道姐夫平时公务繁忙，很少有时间能陪伴姐姐，自己不应该去凑热闹，于是笑着婉拒道：“我就不去了，姐，我在家陪着念曦，再说我还有作业要写呢。”

听了樊娟的话，一旁的裴彬弘心中对这个懂事的小姨子多了几分好感，脸上也露出了笑容，说道：“二妹倒是个好苗子，以后想上哪个大学和姐夫说一声，姐夫一句话替你摆平。”

樊瑛嗔怪地看了丈夫一眼，转头轻声对妹妹说道：“别听你姐夫的，自己要好好学，只有学到真本事才行。”

“嗯，姐姐放心，我知道的，”樊娟乖巧地点了点头。

“学习固然要紧，但也要注意劳逸结合，别太辛苦了，”樊瑛又叮嘱了妹妹几句，这才跟着裴彬弘一起出门。

外面寒风凛冽，刚走出大厅，裴彬弘便立刻掀起自己的军用披风，将樊瑛紧紧地护在怀里，两人一同上了汽车。樊娟透过明亮的落地窗，目送着汽车缓缓驶离，忍不住感慨道：“姐夫对姐姐真好啊！”

“可不是嘛，”站在一旁的张妈也笑眯眯地说道，“就没见过这么会疼媳妇的男人。”

张妈顿了顿，又补充道：“不过咱们夫人也着实可人疼，长得那么漂亮，性子又好，就像雪做的一样。去年老韩家的小儿子得了伤寒，就是夫人安排了医生，还送了钱和营养品。夫人平时对我们这些下人也很好，压根没把我们当下人看待。大帅能娶到这么好的太太，真是好福气啊！”

听着张妈发自肺腑的赞美，樊娟心里越发踏实起来。姐姐深受下人们的爱戴，又备受姐夫的宠爱，自己在这帅府中住着也能安心些。她回到房间，看了会儿书，听说念曦醒了，连忙放下书本，兴冲冲地跑去逗起了念曦玩耍。

新华剧场，灯火辉煌。

裴彬弘和樊瑛抵达剧场时，只见剧场外墙上已经贴满了话剧团的海报，主演梅子秋更是占据了最显眼的位置，她的巨幅照片风姿绰约，顾盼生辉，一双妩媚的桃花眼仿佛会说话一般，说不出的迷人。

樊瑛还在姑苏上学时，就曾看过梅子秋的话剧，舞台上的她美艳动人，演技精湛，总能轻而易举地牵动观众的情绪，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喜，跟着她伤。

樊瑛和裴彬弘走进剧场，却发现偌大的剧场内空空荡荡，只有他们两个观众，不远处则站满了身穿戎装的岗哨，以及荷枪实弹的士兵。

裴彬弘体贴地为她脱去身上的斗篷，樊瑛疑惑地向他问道：“怎么只有我们两个人？”

“这样不好吗？没人打扰你，梅子秋专为你一个人演出，”裴彬弘微微一笑，牵着她的手，一同在前排的座位上坐下。

“没必要这样的，”樊瑛觉得这样做并不妥当，这么大的一个剧团，这么多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，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和精力，却只为他们夫妻二人服务，倒像是仗着权势，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。

“好，下回不这样，”裴彬弘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，立刻答应了下来。

在樊瑛面前，裴彬弘可谓是百依百顺，毫不夸张。樊瑛看着他英挺的眉眼，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柔软，轻声说道：“看戏吧。”

裴彬弘向身后的副官使了个眼色，林副官立刻会意，很快，剧场中的灯光暗了下来。樊瑛将目光投向舞台，演员们轮番登场，她看得十分认真，很快便沉浸其中，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完全被剧情所牵动。待梅子秋上台后，樊瑛更是看得入了迷。然而，就在她完全沉浸于剧情时，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低沉而有节奏的鼾声。

樊瑛疑惑地转头看去，赫然发现裴彬弘已经睡着了。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睡容，樊瑛只觉得所有的兴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她叹了口气，拿起放在一旁的披风，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，任由舞台上的剧情如何精彩，她却再也无法投入。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，最终还是起身离开了。

林副官眼见樊瑛起身离去，连忙上前，小心翼翼地喊醒了裴彬弘。裴彬弘猛然从睡梦中惊醒，发现樊瑛已经不见了踪影，顿时暗叫糟糕。他这几日一直忙于军中的事务，实在是太过疲惫，何况他对那些所谓的劳什子话剧也根本看不懂，这下子算是又拍到马蹄子上了。他顿时怒火中烧，起身狠狠地踹了林副官一脚，怒喝道：“为什么不喊醒我？”

林副官满腹委屈，却不敢辩解，只能低声说道：“大帅，卑职喊了，可是您睡得太沉，根本听不见啊！”

“夫人呢？”裴彬弘强压怒火，沉声问道。

“在外面，”林副官战战兢兢地回答道。

裴彬弘顾不上理会林副官，大步流星地向剧场外走去。

“瑛瑛，怎么出来了？”裴彬弘一眼便看见樊瑛独自站在剧场大厅中，正出神地望着墙上的一幅海报，他连忙走上前去，关切地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