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镜碎

郭小花猛地推开季青林，语气尖锐，仿佛积压已久的情绪找到了宣泄口，“季姐，你倒是说说，我们这到底是图什么？当年那些事……”

季青林脸色微变，急忙打断她，“小花，你一定是累坏了，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，其他的，以后再说。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郭小花的情绪却像失控的野马，根本无法驾驭，“季青林，你现在装什么好人？现在知道堵我的嘴了？当初你做那些事的时候，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？”

她越说越激动，眼泪夺眶而出，声音也变得尖利，“呜呜……我要回城！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！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失踪，我想活着！我想要回家！”

季青林的神色愈发慌张，她连忙捂住郭小花的嘴，眼神四处游移，似乎生怕被别人听到什么秘密。

宿舍里的人都被郭小花突如其来的爆发吸引了，大家交头接耳，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，气氛变得紧张而诡异。

“季姐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？你跟我们说说，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。”有人忍不住问道。

“是啊，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？”另一个人紧接着说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。

“郭小花到底在说什么啊？什么失踪？”

质问声此起彼伏，只有苏思心知肚明，她知道郭小花到底在害怕什么，而这件事，也是她无意间撞破的。

狂风怒吼，拍打着窗户，发出“哗啦啦”的声响，仿佛恶鬼在咆哮。郭小花的情绪被季青林勉强安抚下来，宿舍里一片死寂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
苏思和田梅并排坐在田梅的床上，两人默默地感受着这令人窒息的气氛。
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等待着这场恐怖的沙尘暴过去。

“嘭！”

一声巨响从男生宿舍的方向传来，震耳欲聋，仿佛要把人的耳膜都震碎。

一瞬间，所有人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，心跳都漏了一拍。

苏思这才猛然想起，男生宿舍的房顶，似乎是被这该死的沙尘暴给掀翻了。

“季姐，我害怕！”

季青林身边站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，脸上写满了恐惧，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，才十四岁就被家人改了年龄，顶替哥哥下乡，命运对她来说，是如此的残酷。

“没事，别怕。”

季青林轻声安慰着，说完，她快步走到墙边的柜子前，从里面掏出一捆粗麻绳，熟练地在自己身上缠绕了好几圈，然后将绳子的另一头递给孙棋。孙棋也同样熟练地把绳子系在床边的铁架子上，动作麻利，显然是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。

“大家都到床上去坐好。”

孙棋招呼着大家上了床，确认大家都准备好了，便冲季青林点了点头。

季青林深吸一口气，猛地打开门，一阵夹杂着沙石的狂风呼啸着灌了进来，吹得人睁不开眼睛。她用手挡着风沙，艰难地迈出了门。

孙棋眼疾手快地将门关上，隔绝了外面的风沙。

“孙姐，季姐就这么出去，会不会太危险了？”田梅担忧地问道，声音里充满了不安。

“没办法，我估计是男生宿舍那边出了问题，如果他们受伤了，我们以后的工作就更难做了。”孙棋叹了口气，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。

大家都明白孙棋的意思，虽然那些男知青也都是从城里来的，但毕竟在体力上，还是比她们这些女知青更有优势。

“萍萍姐，季姐肯定不会有事的。”一个年轻的女孩安慰道，声音细若蚊蝇。

孙棋点了点头，眼神里却依旧带着一丝担忧，“没事，这种沙尘暴我们一年要经历好几次，你们也别害怕，我们这里就是这样，大半年都在治沙，虽然没什么大效果，但总有一天能把这片沙漠给种绿了吧！”

“孙姐，我觉得咱们的地，按照我们现在用的种植方法，应该是能种活的。”有人说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希望。

“能种活啊！可第二天一大半都会被沙尘暴给毁掉，虽然最后只留下了一小部分，但好歹也是个希望，所以我们只能日复一日地这么做，一小半一小半地积累，总有一天能变成一大半，一大半变成一大片。”

孙棋说完，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她自从来到这里以后，就一直听着这样的话，可是，这一大片绿洲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出现呢？

“孙姐，如果我们先搭个棚子，在棚子里种树，等树扎根了，再把棚子拿掉，这样沙尘暴造成的损失，是不是就能减少很多？”田梅想了想，提出了自己的建议。

“唉，这个办法早就试过了，没用的。”孙棋摇了摇头，眼神里充满了失望。

“这里是被遗弃的地方，而我们，也都是被遗弃的人。”郭小花突然喃喃自语道，双眼空洞无神地看向门口，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。

“别胡说，郭小花！”孙棋厉声呵斥道，打断了她那悲观的言论。

就在这时，系在床上的绳子突然动了动，孙棋立刻和大家一起合力往回拉绳子。

当绳子被拉到门口的时候，孙棋赶忙打开门。

只见绳子上绑着一个人，是已经昏迷的唐志勇，就是和苏思、田梅一起坐火车来到这里的知青。

孙棋赶忙把人从绳子上解下来，几个人合力将他抬到一张空着的床铺上。田梅小心地给唐志勇喂了几口水，唐志勇下意识地吞咽起来。

苏思走到窗边，抬头看向天空，她掐指一算，心中暗道：沙尘暴马上就要停了，不过这次的受灾情况，恐怕比想象的还要严重。看来，修炼的事情，是真的要抓紧了。

孙棋看到唐志勇暂时没什么大碍，就交代袁芳照顾他，然后再次把绳子捆在自己身上，准备出去接应季青林。

这一次，苏思主动站在门口，负责开关门。

孙棋临走之前，看了苏思一眼，轻声说道：“你要是觉得身体不舒服了，就让袁芳来换你。”

苏思点了点头，“好，你要小心。”

孙棋再次打开门走了出去，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趟，终于将男生宿舍的知青都接了过来。

除了唐志勇还没醒来，其他人都多少受了些伤。

而这个时候，沙尘暴也渐渐停了下来。

季青林和男生宿舍的负责人张峰，带着还能动弹的人，开始收拾被沙尘暴肆虐过的知青点。

门一打开，田梅就傻眼了。

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，长这么大，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，尤其还是亲身经历。

苏思虽然已经经历过三年这样的生活，但看到眼前这一片狼藉的景象，心里也堵得慌。

她的避水罩不是不想拿出来用，而是以她现在的能力，根本就支撑不起这么大规模的沙尘暴，看来，修炼的事情真的要抓紧了。

大门也被吹倒了，墙上没来得及摘下来的镜子也碎了一地，碎片在地上闪着寒光，像是在嘲笑着他们的无力。

郭小花看到地上碎裂的镜子，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，突然疯了一般跑过去捡起镜子的碎片，当她发现镜子后面的符篆不见了的时候，立刻放声大哭起来。

“为什么？为什么不见了？”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。

大家一听到符篆不见了，脸色瞬间都变得紧张起来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。

只有苏思和田梅一脸茫然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。

“什么不见了？”田梅小声地问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。

苏思摇了摇头，表示自己也不知道。

看样子，那些老知青们都知道镜子后面藏着符篆。

季青林拿起一块镜子的碎片看了看，眼神晦暗不明，她叹了口气，让大家开始收拾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