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破鞋？

这年头，老百姓的娱乐生活单调得像白开水，偏偏还时不时地冒出些让人嚼舌根的事件。这不，张芳家那点破事儿，像长了腿似的，飞快地传遍了整个车间。一些好事之徒，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，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去车间，扯着嗓子喊李倩的名字。

张芳此刻的心情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，酸甜苦辣咸，啥滋味都有。早知道会闹成这样，她说什么也咬牙坚持上班了。现在倒好，为了这份工作，闹得里外不是人，两头都落不着好。

陈蓉眼珠一转，看到张芳脸上犹豫的神色，立刻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李建设，朝他使了个眼色。李建设心领神会，凑到张芳耳边，嘀咕了几句悄悄话。

张芳一听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像是黑夜里突然燃起的火花：“真的？！”

李建设和陈蓉异口同声地点头，那动作，要多整齐有多整齐。

“我这工作，就让我儿媳妇顶了吧。我这老腰啊，恐怕是干不动咯！”张芳说话的语气，都轻快了不少，像是卸下了一块千斤巨石。

李倩人还没进屋，就远远地听到了这句话，她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人群，黑着脸走了进来。“妈，你们来干什么？”

“你说我们来干什么？我们要是不来，还不知道你李倩能捅出什么篓子呢！”张芳没好气地瞪了李倩一眼。

陈蓉也跟着帮腔，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：“李倩，你心眼可真不少啊！趁着我们去医院，就偷偷摸摸地跑来，想私自决定妈的工作，你当我们是空气啊？”

“妈？陈蓉，你还没嫁给我哥呢！就喊妈，你可真不要脸！”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，李倩也顾不上什么情面了，说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，毫不留情地往外捅。

李倩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，肯定是手里攥着他们的把柄。她心里清楚，要是把她逼急了，她就把那件事抖落出来，到时候，这工作还是她的囊中之物。

陈蓉听了这话，肺都要气炸了，恶狠狠地瞪着李倩，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。“我们下午就去领证！怎么就不能喊妈？倒是你，先给苏思偷偷报名下乡，现在又想偷我的工作，你就是个小偷！不要脸！”

李倩一听“小偷”两个字，瞬间就炸毛了，音调都提高了几分，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。“我是小偷？那你是什么？你是破鞋！还没和我哥结婚，就跟他睡到一起了，怎么，肚子里是不是有我哥的娃了？！”

话音刚落，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，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，瞪大了眼睛，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，一动也不敢动。

在这个年代，“搞破鞋”可是天大的罪名，一旦被扣上这顶帽子，轻则被人指指点点，一辈子抬不起头；重则被拉去批斗，甚至有可能吃花生米！

李倩说完这番话，心里也有些后悔，觉得自己一时冲动，说错了话。可是，话说出口，就像泼出去的水，再也收不回来了。她只能硬着头皮，强装镇定。

“像你这样的作风，厂子怎么可能要你这样的人？！”李倩梗着脖子，大声嚷嚷道。

李倩深吸一口气，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，继续说道：“我这也是为了你好，妈！你赶快签了字，把这两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带回家去，我还要上班呢！”

“啪！”

还没等李倩把话说完，李建设就怒不可遏地抬起手，狠狠地扇了李倩一巴掌。这一巴掌，扇得又狠又重，李倩的脸上瞬间就浮起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。

李建设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李倩的鼻子，破口大骂：“你这个死丫头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？！你知不知道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，要是传出去，会给我惹来多大的麻烦？！搞不好，我都要被你害得去吃牢饭！”

李倩的那些言论，要是被有心人利用，扣上一顶“流氓罪”的帽子，那可就麻烦大了！

陈蓉也豁出去了，反正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，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。她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，到时候，她就一口咬定是李建设强迫她的，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李建设身上。而她自己，则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，博取大家的同情。

不过，不到万不得已，陈蓉还是不想走到那一步。毕竟，一旦事情闹大了，对她也没什么好处。

张芳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倩，她怎么也没想到，李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，做出这样的事。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
“主任！我的腰伤了，好不了了！我工作让我儿媳妇陈蓉顶了！”张芳定了定神，转过头，语气坚定地对主任说道。

李倩一听这话，顿时不乐意了，立刻冲着主任嚷嚷道：“他们搞破鞋！这样的人，厂里不能要！”

李倩还想做最后的争取，她心里清楚，这份工作，她注定是得不到了。既然如此，那谁也别想好过！她要搅黄这件事，让陈蓉也得不到这份工作！

“没有！没有！他俩没有搞破鞋！他们是夫妻！哪里来的搞破鞋？！”张芳连忙摆手否认，生怕主任相信了李倩的话。说完后，她转过头，狠狠地瞪了李倩一眼，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。

李倩看着张芳和陈蓉一唱一和的模样，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，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和不屑。“这种谎话都能编出来，她都不在我们家住，连结婚证都没领，还夫妻？天底下有这样的夫妻吗？！”

“李倩！你快闭嘴吧！这里没你说话的份！”张芳气得浑身发抖，恨不得立刻冲上去，撕烂李倩的嘴。

主任皱着眉头，看着这一家子人，语气严厉地说道：“你们家的事情，回家说去！这里是单位！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！”

说完，他又冲着门口围观的人群吼道：“工作都干完了？！都围在这里干什么？！还不赶紧回去干活！”

周围的人一听这话，立刻呼啦一声，像潮水般退去，瞬间就散了个精光。

人一走，张芳立刻示意陈蓉，让她把包里的烟拿出来。

“主任，您消消气，我今天是来给我儿媳妇办工作的，耽误您几分钟，办完了我就带着他们走。”既然已经来了，张芳就想着干脆把事情办完再走。

这主任就好抽烟，这条烟还是陈蓉家亲戚从南边带来的，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好货。

主任一看这烟，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，语气也温和了几分：“这次确定了？以后不要因为这事来厂里闹，还有，他俩赶快把证领了，省得别人说闲话。”

“是！是！是！”张芳赶忙点头答应，生怕主任反悔。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，递给张芳，张芳接过笔，颤抖着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，然后递给了陈蓉。

陈蓉埋下头，认真地填写起来。她的嘴角微微上扬，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。

李倩站在一旁，看着陈蓉和张芳忙前忙后地办手续，心里恶心的要死。昨天她还偷偷摸摸地偷了张芳的钱，好不容易才给这主任弄了一条烟和一瓶酒，没想到今天竟然全都打了水漂，为他人做了嫁衣。

苏思在人群中看了半天热闹，觉得没什么意思，就抬脚往家走。她心里清楚，好戏还在后头呢！她要提前回去，等着看李家那场热闹的大戏。

等陈蓉办好手续后，李建设一把拽住李倩，拉着她往家走。

陈蓉得到了这份工作，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。不过，她心里很清楚，这还不算完。李倩这个小贱人，敢当众让她难堪，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！等着吧，她会慢慢地收拾她的！

苏思回到家，等了好久，他们才回来。她刚想躺下睡一会儿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。

刚一进门，陈蓉就怒气冲冲地走到李倩面前，抬起手，狠狠地扇了李倩一巴掌。

“你什么意思？！你说我和你哥搞破鞋？！咋？你想送你哥去吃花生米？！”陈蓉怒吼道，声音尖锐刺耳，像是要把屋顶都掀翻了。

“你们都是一个妈生的，你就那么见不得你哥好？！”陈蓉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李倩的鼻子，破口大骂。

陈蓉手下也没留情，那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，打得李倩的脸都偏向了一边。

李倩捂着被打的脸颊，缓缓地转过头，恶狠狠地瞪着陈蓉，眼睛里充满了怨恨和怒火。

“我说的有错吗？！倒是你一个外人，还没进我们老李家的门，就想着要我妈的工作！那工作是我的！你要工作找你妈去要啊！”李倩嘶声力竭地喊道，声音里带着几分歇斯底里。

“哼，李倩，你做事太过分了！人家苏思好好的工作，让你给报名下乡！你难道不知道，应该下乡的那个人是你吗？！”陈蓉冷笑着说道，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。

“是我又怎么样？！最后还不是苏思那个贱人去了！要不是工作就是我的，我还能找个好对象！都是你！都是你们害了我！”李倩像是着了魔一样，彻底失去了理智，她怒吼着，狠狠地撞向陈蓉。

一时间，大家都猝不及防，根本来不及反应。陈蓉被李倩这么一撞，顿时失去了平衡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，接着，她的身下流出了鲜红的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