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6章 终局

“对不起，我的懦弱……”

“对不起，让你孤单这么多年……”

“对不起，我没能阻止那些人的阴谋诡计。”

司启年微微地站直了身体，黯然道，“我不配做你的父亲。”

他周身像是笼罩着浓浓的懊悔，但清醒只是昙花一现，转瞬他又变得疯癫起来，“我要找夭夭，我的夭夭在哪里？”

曾经，司启年也是天之骄子，风光霁月。

只是在妻子离世的那一刻，在得知至亲背叛的那一刻，他那颗鲜活的心，便已经死了。

如今活着的，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。

看着眼前这个男人，司云的心头也不由得涌上一股悲凉。

司启年，终究也是个可怜之人啊。

当晚，南宫家便传来消息，说是司启年失踪了。

如今的南宫家，已经无人关心他的死活。

毕竟，若不是南宫夭嫁给了他，又怎么会惹来这般杀身之祸！

都是他的软弱无能，才让真凶逍遥法外这么多年，让司云受了这么多的苦！

即便他再可怜，也是罪有应得！

祁子尚看着司云，低声问道，“你想见他最后一面吗？”

司云的心中犹豫了一瞬，原主记忆深处，依稀残留着对父亲的眷恋。

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。

“见见吧。”

“我陪你。”

祁子尚温柔地握住司云的手，“走吧。”

祁子尚开着车，一路来到郊外的一处河边。

这里，正是当年惨案发生的地方。

司启年果然独自站在悬崖边上。

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身上，更衬得他形容憔悴，面容枯槁。

唯独那双眼睛，此刻却格外清明。

看到司云到来，他先是有些诧异，随后只是喃喃自语道，“对不起……”

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司云那张酷似南宫夭的脸庞时，心中又燃起一丝希冀，“小意，你……能叫我一声爸爸吗？”

话音未落，他又自嘲地笑了笑，“算了，我没有养育过你一天，我不配。”

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，轻声道，“外面风大，你早些回去吧。我只是想在这里，再站一会儿……明天，我就要去见你妈妈了，我要向她赔罪，求她原谅。”

“爸爸……”司云轻声唤道，一滴泪珠悄然滑落。

那是属于原主司云的，最后一滴眼泪。

任由夜风将泪痕吹干，司云转过身，紧紧握住了祁子尚温暖的手，“我们走吧。”

手心传来的温度，像是春日暖阳，瞬间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。

让她忽然觉得，即便被全世界抛弃，即便无人珍视，至少还有眼前这个人，会一直陪伴着她。

司云心知肚明，司启年想要做什么。

他要去寻找南宫夭。

去另一个世界，与她相见。

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，便是他的女儿。之所以支开司云，是不想让她亲眼目睹自己自杀，不想给她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。这，或许是他作为父亲，最后的温柔。

而司云的转身离去，也是在给这个可怜的男人，留下最后一丝尊严。

司云离开后不久，司启年便纵身从悬崖跳了下去。

他的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，仿佛这次纵身一跃，不是坠入无底深渊，而是挣脱了囚笼，飞向了他梦寐以求的世界。

在那里，他终于可以真正地向他的夭夭忏悔，祈求她的原谅了。

在回程的车上，司云的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。

祁子尚默默地将车开到山顶。

在玫瑰花园的小亭子里，早已准备好了烧烤和冰镇啤酒。

“来点吗？”祁子尚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语，因为他知道，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。他所能做的，只有默默的陪伴。

他并不擅长安慰别人。

“好。”司云依偎着坐了下来，忽然开口道，“祁子尚，你再给我讲一次，《小王子》的故事吧。”

她见证了太多不一样的爱情。

司凯和高婉，大难临头各自飞，人性凉薄。

司启年终其一生，都在惦念着得到南宫夭的原谅，可悲可叹。

她所见证的爱情，似乎都以悲剧收场。

但当她看着坐在对面的祁子尚时，周遭昏黄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他的身上，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。

或许，她和祁子尚，可以一直走下去……

酒足饭饱之后，祁子尚带着司云来到了别墅的顶楼。

顶楼上，安放着一个秋千式的躺椅，司云慵懒地躺了下去，拉过一旁的毛毯，惬意地将自己裹成一团。

祁子尚轻轻地打开了星星灯，瞬间，整个楼顶都笼罩在一片璀璨的光芒之中，显得格外浪漫。

或许是星星灯的光芒太过耀眼，又或许是祁子尚的声音太过温柔。

当司云静静地聆听着祁子尚讲述《小王子》的故事时，她竟希望这个故事永远没有讲完的那一刻。

她忽然想起，前世，她的身边也曾有这样一个人，默默陪伴。

司云微微侧过头，正好捕捉到祁子尚的侧脸。

他的侧脸轮廓，竟渐渐与记忆中那个人的身影重合。

刹那间，司云忍不住轻笑出声。

“笑什么？”祁子尚疑惑地看了过来，这次，他没有看懂司云眼中那忽然荡漾开来的笑意，究竟是为何。

司云并没有正面回答祁子尚的问题。

她只是用一种带着探究意味的眼神凝视着他，看似随意地问道，“祁子尚，你以后会一直陪着我吗？”

“会。”祁子尚重重地点了点头，目光坚定而温柔，“毕生所愿。”

“很抱歉，上辈子比你先走一步……我本来是想把食物送到你手中的……但最终，我还是没能坚持住……”

“但这一辈子，我一定会守护在你身边，与你同进退。”祁子尚忽然又想到自己的年纪，连忙补充道，“我现在就开始养生，争取和你同年老去。”

听到这里，司云的手指微微颤抖。

她就知道，他没有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