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鸡肉飘香

宋黎极其小心地寻了块石头，轻轻敲击着叫花鸡外包裹的那层干硬泥土。随着泥土碎裂，一股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。她迫不及待地扒开那层翠绿的蒲叶，热气腾腾的鸡肉立刻展现在眼前，那香味比之前更加浓郁醇厚，引人垂涎。

“小沫，快把碗拿来。”宋黎柔声吩咐道。

小沫听见娘亲的声音，立刻从牛车上跳下来，熟练地从包裹里取出碗筷，递到宋黎面前，脆生生地喊了一声，“娘亲。”

宋黎温柔地笑了笑，用手小心翼翼地将鸡肉撕开，动作麻利地给每个孩子都分了一大块，尤其是那香嫩的鸡腿和饱满的鸡翅膀，更是孩子们的最爱。她又给孩子们分了一些自己烙的软和饼子，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拿起饼子，就着鲜美的鸡肉和甘甜的泉水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，没过一会儿就吃得干干净净。

小玟意犹未尽地吧唧着小嘴，终于腾出空来说话，她抬起头，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，“娘亲，今天的泉水好好喝，感觉吃了鸡肉后，水都变得更甜了呢！”

小沫是家里的老大，吃饭的速度也最快，他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自己鼓鼓的小肚子，带着一丝得意地解释道：“这可是娘亲刚去林子里打的山泉水呢，可好喝了！”

宋黎看着孩子们满足的笑容，心里也暖暖的。其实，她哪里是随便找的山泉，而是偷偷地掺了些许灵泉水。灵泉水具有滋养身体的奇效，她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孩子们喝一些，改善他们的体质。

顾豪航默默地端着碗，眼神复杂地看着手中的水壶，若有所思。

正当宋黎准备开始享用自己的午餐时，突然从旁边的草丛里蹿出一个黑影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抢走了她手中的鸡肉。宋黎吓了一跳，惊魂未定地定睛一看，才发现原来是个蓬头垢面的老头，她这才松了一口气。不过，这荒郊野岭的，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？

“你是什么人？”顾豪航努力想从牛车上爬起来，却因为伤势未愈，疼得脸色更加苍白。

宋黎见状，连忙将顾豪航扶正，让他靠在车厢上休息，然后转头看向那个黑影。那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头，看样子已经饿了很久，此时正狼吞虎咽地啃着那只叫花鸡，吃相极为不雅。

宋黎心里有些后悔做了这叫花鸡，香味实在太浓郁了，竟然把人给引了过来。

“小沫，小允，小玟，都到娘亲这里来。”宋黎对着孩子们招了招手，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头是什么来路，但还是小心为上，先把孩子们保护好再说。

黑影终于吃饱了，他满足地打了个饱嗝，这才抬起头来，用浑浊的目光扫视着宋黎一行人。突然，他箭步上前，一把抱住了宋黎的大腿，涕泗横流地哭喊道：“娘子，求求你收留我吧！”

“……”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傻了眼，这老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？

宋黎只觉得腿上像挂了个沉重的秤砣，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，她无奈地说道：“老人家，你先放开我，有话好好说！”

黑影哭得更加大声了，语气十分坚定，“不，你不答应我就不放开！娘子，这可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鸡肉了，能把鸡肉做得这么朴实无华又美味，你是第一人！我一定要跟着你！”

竟然只是因为一只叫花鸡，就想赖上他们了。这逃荒的路上，多加一个累赘，宋黎是万万不愿意的。

“老人家，你先放开我，这一路上你也看见了，我们自己都只能勉强糊口，再多一个人肯定不行。”宋黎耐着性子劝说道。

他们家的大牛也才刚刚恢复一些力气，这一路上他们本来就走得很慢了，怎么可能再多带一个人，给它增加负担呢？

“娘子，不用你养我，只要这一路上能让我老头子吃点你做的菜，我自己能想办法活下去。”老头嘿嘿一笑，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黄牙。

听起来好像是真的，可看他刚刚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，也不像是能自己养活自己的啊。

宋黎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顾豪航进了帐篷休息，那老头就眼巴巴地蹲在外面等着。第二天醒来，宋黎一出门就看见那老头又抱着她的大腿不撒手了。真是没办法，宋黎只能勉强同意让老头跟着他们，反正牛车走得慢，如果他实在太累了，自然就会放弃了。

然而，宋黎还是低估了老头的毅力。没想到，他竟然就这么一路追了整整一个上午！

每次宋黎停下来休息的时候，他就立刻冲过来，继续抱着宋黎的大腿不撒手，生怕她跑了一样。

宋黎实在无奈，只觉得头疼不已，“既然这样，就让他跟着吧。”如果因为追他们而把命追没了，那她可就罪过了。

顾豪航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，宋黎便让小沫把老头叫了过来。老头一听这话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，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，兴高采烈地跑到宋黎面前。

不过，在这之前，宋黎还有些问题想要问清楚。

“叔，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？”宋黎疑惑地问道。

老头正吃着宋黎中午做的剩饭，他狼吞虎咽地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，这才抽空回答道：“找人啊。”

“找什么人？”宋黎追问道。

老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，他嘿嘿一笑，突然指着躺在帐篷里的顾豪航，含糊其辞地说道：“我觉得……他就很像啊。”

顾豪航和宋黎对视一眼，都觉得这老头可能脑子有问题，没再多问什么，心想等下一站到了陇镇，就偷偷地把他放在那里好了。

见两人没有继续追问，老头也暗自松了口气。

宋黎摸了摸大牛柔顺的毛发，轻声安抚着它，心想等下午再赶路的时候，一定要想办法把周老甩掉。

槐花村距离陇镇大约有二百里路，过了陇镇就是巡城了。如果速度够快的话，说不定他们还能在巡城和槐花村的村民们相遇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宋黎一行人日夜兼程地赶路，终于抵达了陇镇。然而，这里的景象却比他们想象的还要萧条，镇上的百姓已经所剩无几，留下来的都是些上了年纪、没办法离开的老弱病残。晚上，宋黎一行人找了一户人家借宿，心里盘算着明天一早就悄悄离开，把那个周老甩掉。

第二天，宋黎早早地起床，准备带着孩子们偷偷离开，把那个老头留在陇镇自生自灭。可是，当他们打开门的时候，却惊讶地发现，那老头早就已经精神抖擞地坐在牛车上等着他们了。

此时的老头已经打扮得焕然一新，一头鹤发梳理得极为整齐，在阳光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。他常年风吹日晒，皮肤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，看起来更加亲切。孩子们一看见他，立刻欢呼雀跃地扑到他怀里。

“周爷爷！”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充满了喜悦。

周老慈祥地将孩子们抱在怀里，笑眯眯地看向宋黎，语气坚定地说道：“宋娘子，我们继续赶路吧。”

宋黎叹了口气，无奈地和顾豪航对视了一眼，最终还是默默地上了牛车。她估计周老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，知道她想把他扔在陇镇，所以才提前做好了准备，只是装傻不说出来罢了。

既然如此，宋黎也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离开了陇镇，就到了通往乐山和巡城的分岔路口。宋黎本以为也能直接路过，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了几具村民的尸体！

尸体就横陈在大道上，周围聚集着一些流民，对着尸体指指点点，议论纷纷。宋黎觉得有些奇怪，便下了牛车，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。她刚一走近，就被人群挤到了最前面，低头一看，顿时愣住了，这不就是村子里面的熟面孔吗？

没想到，他们竟然真的出事了！宋黎心里一沉，急忙跑回牛车，焦急地说道：“这里不安全，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幸存的村民，能救一个是一个。”

乐山的山匪越来越猖狂了，在这灾荒之年，根本无人管束，他们竟然敢冲到这里来杀人越货，简直是无法无天了！

宋黎把尸体的事情告诉了顾豪航，顾豪航听后有些懊悔，如果当初他能坚持一下，或许事情就会不一样了。宋黎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，已经渐渐了解了顾豪航的为人，她轻轻拍了拍顾豪航的肩膀，安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