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战乱起

陈虎在公堂之上开口的那一瞬间，一切便已尘埃落定。县太爷早就洞悉了事情的来龙去脉，为了得到宋黎手中的那件宝贝，天平自然是向她倾斜。

“顾宋氏，”县太爷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公堂，“将那录音笔中的内容公之于众，让大家听听，是否是陈虎亲口承认的罪行。”

宋黎神色自若地应了一声“是”，随即按下录音笔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按钮。刹那间，陈虎之前所说的每一句话，都清晰而精准地在公堂之上回响。

陈虎闻言，如遭雷击，他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，脸上写满了惊恐，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，拼命摇头。

“不，这不可能……这绝不可能！”他嘶哑地喊道。

县太爷手中的惊堂木重重一拍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，“大胆！陈虎，竟敢在公堂之上如此放肆！”

陈虎被吓得魂飞魄散，双腿一软，立即跪倒在地，再也不敢出声。

宋黎目光如炬，看向跪在地上的陈虎，虽然身处弱势，但她的气势却丝毫不输。“怎么？听见自己说过的话，重新播放出来，觉得难以置信吗？”她冷笑道。

随后，她转过身，面向县太爷，语气坚定。“今天，民妇斗胆为那些失去亲人的人家讨回一个公道，也为我相公那条残疾的腿讨回一个公道。若不是我相公有些能耐，恐怕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，而陈虎却不知悔改，甚至还想杀害更多无辜的性命。”

“民妇不求陈虎任何补偿，只求他以命抵命。这支录音笔，民妇也一并奉上，希望能对大人日后的案件有所帮助，还更多百姓一个清白，也算是了却民妇的一桩心愿。”

正巧，邻村几户头上还带着白色麻布的人家赶到，他们恰好听见了录音笔里播放的内容，顿时悲从中来，泪流满面，对着陈虎破口大骂。“我们还在纳闷，后山向来平静，从未见过什么野兽出没，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只老虎，原来是你这个天杀的放出来的！”

其中一户人家的女儿更是哭喊着拍打陈虎，但立刻被官兵制止。她随即跪倒在地，哭诉道：“还我爹爹的命啊！大人，我们也不想要什么银子，只想让陈虎偿命！”

陈虎脸色惨白，还想极力狡辩，但县太爷已经失去了耐心，直接让人将他押了下去。

“陈虎罪大恶极，判处终身监禁。王奎虽有罪，但念在他只是受人蒙蔽，判处十五年牢狱。陈虎的家产全部变卖，用于补偿顾、于两家。对于这个判决，你们可还满意？”县太爷的声音在公堂上回荡。

宋黎怎敢说不满意，她连忙带着于家人一起，对着县太爷叩头谢恩。

“顾宋氏留下，其余人等退堂。”县太爷吩咐道。

众人鱼贯而出，很快公堂上只剩下宋黎一人。她不动声色地跪在地上，恭敬地说道：“多谢大人替民妇解决了这件大案，不然民妇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。”

说着，宋黎还故意抬手，用帕子抹了两把眼角，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。

县太爷见状，笑着说道：“此话差矣，这陈虎乃是自食恶果。无论是哪个百姓来求本官帮忙，本官都会尽力而为。顾宋氏愿意将手中的宝物奉献出来，更是功德无量，相信百姓们也会感激你的。只是不知这等神奇的宝物，顾宋氏是从何处得来的？”

宋黎微微一笑，将手中的录音笔高高举过头顶，恭敬地奉上。

“实在惭愧，这是之前一位逃荒到此的老者赠与我的，就只有这么一件，之后民妇也再未曾见过。”她轻声解释道。

县太爷闻言，意味深长地“哦？”了一声，仔细观察宋黎的表情，见她不似说谎，便让人将录音笔收下，随后让宋黎详细讲述了录音笔的用途，这才挥手示意衙役送她出去。

就在宋黎即将走出公堂的时候，她突然停下脚步，略带迟疑地说道：“民妇斗胆还有一件事想求大人帮忙，希望之后陈虎和王奎在牢中能够安稳度过这十年，既然他们背负了人命，那就十年都不要出来了。”

县太爷闻言，心中微微一惊，但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，说道：“顾宋氏所言极是，不过是小小请求，本官自会答应。”

然而，他的内心却暗骂这顾宋氏心思阴狠。人人都知道，边塞之地现在正遭受灾荒，恐怕很快就要爆发逃荒潮，而且蛮夷对这片土地虎视眈眈，今年恐怕难以避免战乱。

这顾宋氏分明就是要断了陈虎二人的活路！

不过，让他带着囚犯一起逃命，那是万万不可能的。答应她把牢门关好，不让陈虎二人逃出来，也只是举手之劳。

这既能卖顾宋氏一个人情，又能让她安心，何乐而不为呢？

宋黎离开了县衙，心情大好。然而，就在她即将走出县城的时候，突然涌进了一大批手持刀剑的蛮人，他们见人就砍，场面一片混乱！

宋黎见此情景，瞳孔骤然紧缩。驾着牛车的人也吓得魂飞魄散，顾不得其他，拼命地挥舞着鞭子，牛车一路狂奔，颠簸得宋黎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！

“宋姑娘，真是对不住了！我们可能要赶紧回到镇上！我怀疑蛮夷要打进来了！”驾车之人焦急地说道。

宋黎表示理解，她也终于明白，为什么之前在县衙外面，会看到有人一直在盯着县衙，原来是蛮夷在窥探！

驾车之人叹了口气，忧心忡忡地说道：“今年是旱年，百姓的日子本就不好过，将士们更是辛苦。蛮夷那地方气候恶劣，他们恨不得立刻将我们景晟全部占领了才好。”

宋黎担忧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，正好看到一个蛮夷人挥刀砍下了一个人的头颅，鲜血四溅，这一幕看得她胃中一阵翻涌，难受至极。

“看来，今年的逃荒恐怕是不可避免了。”她喃喃自语道。

回到镇上之后，宋黎马不停蹄地朝着家中飞奔而去。她顾不得再找什么车，只想着尽快赶回家中。

路上，有些人认出了宋黎，想起了高婶子之前说过的那些闲话，并不愿意搭理她。

宋黎大口喘着粗气，当她看到槐花村的村口时，眼前已经有些发黑。她定了定神，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：“蛮夷打过来了！大家赶紧回家，能走的赶紧走吧！”

她一边喊着，一边朝着顾家的方向跑去。

原本还对宋黎有些不满的人，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，一个个都吓得脸色惨白，急忙问道：“宋黎，你这话可是真的？你要是敢说瞎话，我饶不了你！”

“就是！你这人说的话，谁知道是真是假？”也有人质疑道。

宋黎焦急地说道：“自然是真的！我亲眼所见，还能是假的吗？”

宋黎的话音刚落，又有一个从镇上回来的村民，也惊恐地大喊道：“完了完了！蛮夷真的打过来了！大家快跑啊！”

这个村民一路跑来，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，但他顾不上疼痛，爬起来又跌跌撞撞地往前跑。

战乱来了！

这四个字如同重锤一般，狠狠地敲击在所有人的心头，恐惧的情绪在大家伙的心中迅速蔓延。

宋黎一路狂奔，终于跑回了家。她急忙开始收拾东西，看到这一幕的顾豪航脸色阴沉，情绪低落。虽然他心中百感交集，但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。

他没想到的是，宋黎在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之后，竟然开始收拾他的东西，这让顾豪航感到有些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