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包子风云

“咱这包子，它可不是徒有其表，馅儿里有肉！”

“话是没错，可一个就要五文钱，这价格……”

……
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，旁边一位早已按捺不住的汉子，直接掏出钱买了三个包子，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，还不忘点头称赞：“嗯，味道真不错，还有一股淡淡的蜂蜜香甜。”

在这个年代，蜂蜜可是稀罕物，糖也贵得很。其他人一听这包子是甜的，顿时来了兴致，纷纷掏钱购买。

这些搬运工彼此都认识，你一吆喝，我一呼唤，转眼间，佟萧宁的摊位前就挤满了人，热闹非凡。

正当她忙得热火朝天之际，旁边一位好心的大娘悄悄提醒她：“姑娘，收保护费的地保来了，赶紧收拾一下，先避避风头要紧。”

佟萧宁闻言，连忙抬头朝左边望去，果然看到几个地保正在挨个摊位收取费用。

她连忙手忙脚乱地收拾摊子，口中不停说着：“各位实在抱歉，我得赶紧躲一躲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两个地保便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，一把拽住正准备开溜的大娘，“好你个老太婆，又想逃是吧！”

一个身材肥硕、满脸横肉的痞子，粗暴地抓住大娘，她手中的锄头和扁担顿时散落一地。

“让你逃了好几次，这次还想跑？告诉你，保护费二十文，少一文都不行！快点拿出来！”

大娘顿时吓得跪倒在地，苦苦哀求道：“各位大爷行行好！老婆子我一天也挣不到二十文钱啊……”

“挣多少那是你自己的事！跟老子哭穷有什么用？快点交钱！”

“各位爷，求求你们可怜可怜老婆子吧……我家里还有病人要照顾，实在交不起这么多银子。”大娘颤颤巍巍地掏出五文钱，双手奉上，“这是今天卖菜挣的钱，全都给各位爷了！”

胖地保一把推开她，恶狠狠地说道：“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！”

“各位爷，求求你们了，行行好吧……”

佟萧宁愣愣地看着大娘被地保们推倒在地，嘴里发出夸张的哀嚎声，也不知道是真疼还是装的。

周围的人们噤若寒蝉，一个个伸长脖子，像看戏一样围观着。

佟萧宁也呆立在原地，不敢贸然出头。

胖地保被大娘的哭喊声吵得心烦意乱，抬脚就朝她身上踹了好几脚。

佟萧宁见状，连忙放下背篓，冲过去扶起大娘。

几个地保看到她，用脚尖踢了踢她身后的背篓，问道：“你是新来的吧？交保护费！二十文！”

佟萧宁小心翼翼地将大娘扶起来，然后转过头，看着几个地保，语气平静地说道：“各位大哥，我们都是做些小本买卖的百姓，一家老小就指着这点收入，实在交不起这二十文的保护费啊？能不能请各位大哥通融通融？”

胖地保听了，笑嘻嘻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，油腻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，“想让老子通融也不是不行，把你的面巾摘下来，让老子好好瞅瞅你到底长得有多美。要是比柳烟阁的姑娘还漂亮……”说着，他转头跟同伴们哈哈大笑起来，“不仅免了你的保护费，老子还送你点银子花花。”

旁边的小跟班连忙拍马屁道：“看来火爷今晚可以一亲芳泽了，恭喜恭喜！”

被称作火哥的胖子笑嘻嘻地伸出手，就要去扯佟萧宁的面巾。

佟萧宁身形一闪，巧妙地躲开了他的咸猪手，笑着说道：“各位大哥有所不知，奴家的长相实在是不敢恭维，怕吓着各位，所以才用面巾遮掩。”

胖子听了，摊了摊手，无赖地说道：“那就没办法了，二十文，少一文都不行。”

佟萧宁一边帮大娘拍打着身上的尘土，一边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关于这个地保的记忆，这家伙应该是县老爷新纳的小妾的哥哥，仗着这层关系，在县里横行霸道，无恶不作。

县老爷娶小妾那天，正好是许多余和沈三石成亲的日子，所以她对这件事印象深刻。

这个胖子是近一年才开始在县里混的，知道对方的身份后，佟萧宁心里稍微有了底气，她将大娘挡在身后，看着几个地保，不卑不亢地说道：“保护费也不是不能交，只是我想请问各位，你们为我们这些商贩走卒，到底提供了什么保护呢？”

“没有我们的保护，你们能这么安稳地做着买卖？少废话，赶紧交钱！”地保蛮横的说道。

佟萧宁冷笑一声：“真没想到，单家如今竟然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，要靠收取商贩走卒的保护费来维持生计了，难道单家首富的位置，就要拱手让人了吗？”

“嘿！谁在背后嚼我们单府的舌根，活腻歪了吧！”

没等地保回话，不远处便传来一声怒喝，紧接着，两个身影匆匆地朝这边跑来。

在他们身后，跟着一位身穿白色长袍，手摇纸扇，步伐悠闲从容的年轻男子。

胖子看到来人，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，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：“哟！什么风把二少爷给吹来了？”

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立刻拦住胖子，呵斥道：“王火，你在干什么呢？不好好待在你的地盘，跑到我们单家的码头来做什么？”

“你算个什么东西，也敢跟我这么说话，一边去！”胖子一把推开单家的小厮，走到单家少爷面前，点头哈腰地说道：“二少爷，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呢？”

那男子笑了笑，语气带着一丝戏谑：“怎么？我来自己家的码头，还得经过你的同意吗？”

“这……”胖子脸色一僵，随即又堆起笑容，谄媚地说道：“二少爷说笑了，王某只是想着二少爷能赏个脸，让王某请您吃顿便饭。”

那男子歪着头，一脸茫然地看着他：“你谁啊？我俩很熟吗？”

旁边的小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大声提醒道：“二少爷，这位恐怕就是我们今天来要找的人。”

男子这才恍然大悟，清澈明亮的眼睛再次看向王火，缓缓说道：“哦，原来你就是县老爷的大舅哥。”

王火一听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，顿时得意起来，哈哈大笑道：“哈哈，正是王某。”

“听说你最近在我家几个码头上，收取保护费？”男子问道。

王火哈哈大笑，漫不经心地拱了拱手，说道：“多谢二少爷赏口饭吃！以后若是有用到王某的地方，请尽管开口。”

言下之意是咱俩可以相互合作，你要是想巴结县令，我可以当个中间人。

只可惜王火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混混，哪里懂得官商之间相互依存的道理。

有时候，就连县令也得给单家几分薄面呢。

男子眯了眯眼睛，手中的纸扇啪的一声合拢，冷冷地问道：“这件事，经过我的同意了吗？”

王火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，“呃……这件事、这件事可是经过大少爷同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