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 酒鬼

青灵听着李银帆的建议，心中盘算着暂且别去叨扰他。若是人家帮不上忙，那岂不是空欢喜一场？她轻声对母亲说道：“娘，咱们先别在这儿唉声叹气了，不如去热闹的街上转转。如今私人饭店和服装店遍地开花，咱们去瞧瞧有没有招工的。”

母女二人便朝着人声鼎沸的街道走去，一路走，一路留意着饭店和商店门口是否张贴着招聘启事。可惜的是，她们几乎走遍了整个街区，却连一张招工告示的影子都没看到。

突然，王梅科指着一根电线杆，语气带着惊喜：“青灵，那儿好像有招工启事。”

青灵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望去，走近一看，却发现那只是一张寻人启事。母女俩叹了口气，正欲转身离开时，旁边一个摆着烟摊的老太太却叫住了她们。

青灵见老太太面容慈祥，便和母亲一同走了过去，亲切地打了个招呼。老太太嘴里只剩下两颗牙，用漏风的声音问道：“看你们娘俩，像是从乡下来的吧？一瞧就是想找活干的，对不对？”

王梅科笑着点了点头，回应道：“大姨您真是好眼力，我们就是从乡下来的，想找份活计。”

老太太慢悠悠地说：“给人洗衣做饭，打扫卫生的活，你们干不干呢？”

王梅科连忙点头，语气急切：“干，干！伺候老人孩子都行，啥活都难不倒我。”

老太太上下打量着母女俩，问道：“你俩谁想干呢？”

王梅科抢着回答：“我干，我来干。”

老太太这才缓缓说道：“那正好，这条胡同里有个人，托我儿子帮他找个保姆。要不你就去试试吧，我这儿离不开人，你们自己去他家面试一下吧。他家就在这条胡同里，门牌号是17号，进去后一直往前走就看到了。”

在这个年代的县城里，居民区还保留着一条条狭长的胡同，每家每户都钉着门牌号。

王梅科连忙向老太太道谢，还买了一条烟给她，把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。

一走进胡同，她便将烟塞进了青灵的布包里，说道：“给你爹带回去。”

青灵差点没忍住笑出声：娘亲居然主动给爹爹买东西了！

母女俩仔细辨认着门牌号，最终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了脚步。王梅科轻声说道：“就是这家了，咱们敲敲门吧。”

青灵有些犹豫地拉住母亲，说道：“娘，咱们刚才也没问那位老奶奶，这家人有几口人啊？找保姆是照顾谁的？”

王梅科却不以为然地说：“你这孩子，真磨叽！咱们进去自己问问不就知道了？”

说着，她便抬手敲响了那扇老旧的木门。

木门“吱嘎”一声开了，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。一个满脸胡茬，头发凌乱，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后。他那双醉醺醺的眼睛，在看到眼前母女俩的瞬间，猛地睁大了，两颗如豆般的瞳孔也瞬间变得明亮起来。

“额……额……你们找谁呀？快请进，请进。”他慌忙地整理了一下衣领，挺了挺胸膛，热情地招呼着母女俩往里走。

青灵警惕地看了他一眼，拉了拉母亲的手，示意她先别急着进去。王梅科一心只想找份工作，便连忙问道：“是你家要找保姆吗？”

那人听了，迅速地上下打量了母女俩一番，然后点头如捣蒜般说道：“是，是，是！是我要找保姆，你们是来应聘的吗？那真是太好了，我正急着找人呢，嘿嘿嘿……”

说着，他色眯眯地看向青灵，问道：“你俩谁想干呢？”

王梅科挡在女儿身前，说道：“我来干。”

那人眼中闪过一丝失望，但还是咧嘴笑了笑，说道：“好，好，好！看你年纪也不大，可以，可以。”

王梅科刚要抬脚迈进门槛，青灵却拉住了她，问道：“大叔，你家有几口人啊？找保姆是伺候老人，还是照顾小孩？”

那人嘿嘿一笑，说道：“我家没老人，也没小孩。在我家干活轻松得很，就是做做饭，洗洗衣服，擦擦地什么的。一个月还有两天休息日呢！不是我吹牛，你到哪儿都找不到这么好的活儿，嘿嘿嘿……”

说着，他便催促着她们往院子里走，让她们进屋看看。

青灵拉着母亲，不肯往里走，坚持问道：“大叔，你还没说你家有几口人呢！”

那人有些不耐烦了，脸色一沉，说道：“你们到底干不干啊？我还没打听你们的情况呢，你们倒是先打听上我了！真是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来城里找活儿的乡下人！”

青灵刚想开口反驳，就被王梅科捏了一下手，又瞪了一眼，小声说道：“说话注意点，这里是城里。”

她又赔笑着对那个男人说道：“别介意，大哥。这是我闺女，小孩子不懂事，乱说话。您可别跟她一般见识，咱们进去好好谈谈吧，呵呵。”

说着，她便迈步跟着那个男人往屋里走去。

青灵拦不住，只得跟着母亲往里走，心里想着：光天化日之下，就算你是个流氓，又能怎么样呢？

屋子是两间普通的平房，不过单独的厨房和厕所都有，这在城里也算是不错的人家了。不过，青灵最想了解的是这个人的家庭状况。虽然不能以貌取人，可是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像什么好人。娘亲虽然是中年妇女了，但也还风韵犹存，她可不想让娘被人占了便宜。

他一把推开屋门，一股浓烈的酒气再次扑面而来。屋子里乱得简直插不下脚，桌子上放着一碟花生米，旁边是一瓶打开了的酒瓶子，估计是刚才正在喝。再看桌子底下，到处都是酒瓶子。

“一个酒鬼啊！”青灵在心里唏嘘道。

“坐，坐，坐！快坐！”他说着，胡乱地将沙发上的零碎物件扒拉到一边。

王梅科是个爱干净的人，看到这情形，自然不想坐下。青灵对这个人也心存戒心，自然也不想坐。他见两人都站着，嘴里热情地招呼着，伸手就要拉王梅科的胳膊，想把她往沙发上按。另一只手又朝着青灵伸了过来。

青灵一把甩开他的胳膊，又打掉他搭在母亲胳膊上的咸猪手，厉声说道：“我们会自己坐，你离我们远点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