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蒜黄计

青灵一听有肉吃，小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，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。然而，当她听到“爹在家剥皮”这几个字时，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，带着一丝疑惑问道：“爹啥时候从姥娘家回来了？娘呢？她没跟您一块儿回来吗？”

老二和老三两个小家伙争先恐后地回答道：“爹把娘送到姥娘家就回来了，娘没回来！”

青灵听着两个妹妹童稚的声音，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哭笑不得。

她领着三个妹妹回到了家，小心翼翼地将买回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，又特意拉着爹，让他看看自己给三个妹妹买的鞋布。何寒素看到大女儿如此疼爱妹妹们，心里乐开了花，连忙将手中那把还沾着血迹的刀子往地上一插，咧开嘴，露出憨厚的笑容，说道：“好看，真好看！让你娘赶紧给她们做成棉靴穿，哈哈哈！”

对于这三个平日里不太受宠的丫头来说，这可是头一回有机会穿上新鞋，脸上都乐开了花，那份喜悦之情溢于言表。就连年仅三岁的老四，也紧紧地抓着那块红艳艳的布料，咯咯地笑着，天真烂漫。

何寒素看着四个女儿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，心中也充满了喜悦。他提起那只已经剥好的兔子，对着青灵说道：“青灵，给爹压点水，把这兔子洗干净了，剁了炖肉吃。”

“啊！吃肉喽！”青灵一听要吃肉，立刻欢呼雀跃起来，带动着三个小丫头也跟着兴奋地跳了起来。

这对于她们来说，简直是双喜临门啊！不仅有了新鞋穿，还能吃到美味的肉，这幸福感简直比过年还要强烈！

青灵主动提出由她来炖肉，何寒素自然是欣然同意，乐得清闲地坐在灶下烧火，放心地让闺女去收拾兔肉。这野兔肉的味道自然是极美的，按理说无需添加任何调料就能香气四溢。但青灵考虑到野兔肉可能带有些许青草气，便想着要去除一下。于是，她便细心地用盐、切好的姜片，以及刚买的八角、花椒，一起均匀地涂抹在兔子肉上，腌制了足足半个时辰，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入锅中开始炖煮。

何寒素一边烧着火，一边熟练地从灶下抓起一把干红薯叶子，用手将其揉碎，然后又从一旁找来一张旧本子的纸，卷成一根烟的形状，就着灶下的火小心地点燃，美美地吸了起来。

“爹，你咋吸红薯叶子了？你的烟呢？”青灵见状，心疼地问道。

何寒素被女儿这么一问，顿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，含糊地说道：“我买烟的钱……给你娘了。”

青灵一听这话，顿时就炸了毛，她气得直跺脚，埋怨着爹：“爹，你咋就那么傻呀！我争着管家，就是不想让娘把钱都花到姥娘家，你居然还给她钱……”

何寒素嗫嚅着说道：“你娘走亲戚，总不能空着手去吧？她问我要，我……就把身上仅有的几块钱都给她了。”

青灵顿时明白了：合着娘之所以同意爹跟着她去走亲戚，就是想着在路上找机会套他的钱啊！

反正钱都已经给了，现在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了。青灵又追问道：“对了，今天早上我是咋教你的？不是让你黏着她，在姥娘家住下吗？你咋把她送到地方就回来了？”

爹低着头，小声说道：“你娘不许我住下，再说我也很少去你姥娘家，跟他们都不熟，住下也不自在啊……”

青灵听着爹的解释，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。

好吧，看来真是没辙了，还是吃肉吧。

青灵刚拿起勺子准备舀肉，爹就忙不迭地嘱咐道：“给你娘留一碗。”

肉本来就没多少，三个妹妹都馋得直流口水，青灵就想让她们痛痛快快地美餐一顿。于是，她故意冷冷地说道：“不留，她不定哪天才能回来呢，今个儿就让我妹妹们吃个够。”

听了这话，何寒素沉默了。

说完，青灵便给三个丫头一人盛了一大碗肉，又给爹也盛了一碗，自己则舀了一碗肉汤，把馍掰碎了泡在里面吃。为了让妹妹们安心地吃肉，她还特意骗她们说自己牙疼，没法吃肉。

于是，三个妹妹都如同饿狼一般，狼吞虎咽地嚼起了肉，吃得津津有味。爹却并没有动筷子，而是细心地照顾着小女儿吃肉，他用手将骨头上的肉丝一点一点地撕下来，一绺一绺地往老四的嘴里送。老四虽然牙还没长齐，但吃起肉来却丝毫不输给两个姐姐，看着这一幕，青灵的喉咙都有些哽咽了。

三个妹妹都吃得肚子圆滚滚的，打起了饱嗝，青灵又给她们一人倒了一碗开水，让她们喝了清清口。这时，她忽然发现爹的那碗肉竟然一点都没动，她刚想问爹咋不吃，心里却突然一酸：爹是给娘留着呢。

果然，爹开口说道：“兔子肉爹也不爱吃，给你娘留着吧。”

青灵听了这话，心里一阵感动，她默默地点了点头，把那碗肉小心地倒进了瓦罐里，盖上盖子，放进了菜橱里。心里不禁感叹道：我的娘啊，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！

青灵收拾好厨房，就开始跟爹说起种蒜黄的事情。

她直接开口说道：“爹，咱家里的蒜有出路了！”

“啥？”何寒素闻言，顿时大吃一惊。

何寒素听到闺女说那堆让他头疼了半年的一大堆大蒜有出路了，心中又惊又喜。他连忙追问道：“是不是刚才赶集的时候，听说有人要收大蒜了？”

青灵摇了摇头，否定了他的猜测。

何寒素顿时泄了气，嘟囔着说闺女是瞎咋呼，又开始咒骂起那些贩卖大蒜的黑心商人来，还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别人的劝告，早知道后来没人要了，当初就两分钱一斤卖掉算了。

青灵却笑着说道：“爹，幸亏咱没卖，不然可就赔大了。”

何寒素听着闺女颠三倒四的话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。卖了亏大了？现在堆在屋里，过完年还不得推到豁水沟里去，那才真是亏大了呢！

青灵接着解释道：“爹，这大蒜虽然没人要，但是，要是把它变成菜，那就会有人疯抢的。”

听了这句话，何寒素甚至开始怀疑闺女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。他心里揣摩着，难道是被李富贵那个混蛋绑架给吓糊涂了？

他仔细地观察着闺女，发现她两眼清亮，神情自然，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啊！他愁眉苦脸地咧了咧嘴，说道：“我的傻孩子，你胡说啥呢？这蒜哪能变成菜啊？只能炒菜的时候切几瓣儿出来提提鲜，吃多了还烧心难受呢。”

蒜黄这个概念在这个年代还未问世，爹不明白也很正常，青灵心里清楚。

于是，她便趁机给爹普及了一些关于蒜黄的知识和吃法。何寒素听得半信半疑，他疑惑地问道：“我咋没听说过啥蒜黄的呀？这菜吃了会不会像蒜一样烧心呢？咱能吃得惯吗？”

青灵觉得现在说再多也没用，不如直接问他：“爹，你对咱家这六七百斤大蒜有什么打算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