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章 初见

“您就放宽心吧，都妥当着呢。”田翠翠朝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，语气亲昵熟络，“邱大娘，我今儿可是特地给您带来一桩大生意，鸡鸭各要五十只，这价钱上您可得给个实惠。”

邱大娘闻言，顺着田翠翠的目光望向一旁的宋奇奇，顿时惊叹出声， “哎呦，这位小娘子真是俊俏，瞧着面生的紧啊。放心，老太婆一定给您挑最好的，保管您下次还来光顾我的摊子。”

“那就多谢老人家了。”宋奇奇温婉客气地道谢。

年玟在一旁听着，小胸脯骄傲地挺得高高的，心里别提多得意了。没错，没错，她娘亲就是这世上最漂亮的！

“这孩子她、她是……”邱大娘这才注意到一直被宋奇奇护在身后的年玟，顿时犹如遭受雷击一般，瞬间跌坐在地上。她像是突然撞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，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，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着，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。

宋奇奇见状，漂亮杏眸微微眯起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。

“邱大娘？”田翠翠被吓了一大跳，连忙上前搀扶起她。

她接连唤了好几声，邱大娘这才渐渐回过神来，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却依旧紧紧地盯着年玟不放， “这孩子真是俊俏的让人心疼，不仅五官长得精致可爱，而且还白白胖胖的，小脸蛋红扑扑的，一看就是被精心呵护长大的，这十里八村，怕是再也找不出比她更标致的姑娘了。”

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意味深长呢？宋奇奇心中疑惑更甚。

“可不是嘛，年玟这小脸蛋圆嘟嘟的，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。而且还随了她娘的好相貌，将来那必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。”田翠翠在一旁附和着夸赞道。

年玟最喜欢听别人夸她漂亮了，她紧紧地牵着娘亲的手，脸颊边浮现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，甜美得不像话，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戳一戳。

“她是，是你亲生的闺女啊？”邱大娘似乎还不死心，继续追问道。

眼前这位小娘子瞧着年纪轻轻的，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女儿？

“当然是亲生的。”宋奇奇微微颔首，神色不变。

她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，于是转移话题，催促道， “我们待会儿还有事，就麻烦大娘抓紧时间，帮我们挑选一百只上好的秋雏吧。”

她那双漂亮的杏眸里闪烁着冷冽的光芒，让邱大娘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压迫感。

邱大娘心头一慌，忙不迭地低下头去，开始认真地挑选小鸡崽。

见她们没有带笼子，还十分热情地送了一只。

“多谢。”宋奇奇付好了钱，便领着年玟离开了。

她能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道犹如实质般炽热的目光，柳眉不由得微微蹙起。

她十分肯定，这位邱大娘肯定认识年玟的亲生父母。

只是，还不知道她是敌是友？

就连心思粗线条的田翠翠都察觉到了邱大娘的异样，她有些尴尬地笑着解释道，“邱大娘她呀，并非本地人，听说是以前在大户人家当差的。后来攒了好大一笔银子，这才告老还乡，结果族里过继给她一个孩子，让她当亲孙子养。可谁知，这个孙子却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，竟然联合他的亲生父母，一起谋夺了邱大娘的家产，最后还把她给撵了出来。邱大娘孤苦无依，后来便靠着养些鸡鸭，这才勉强糊口度日。”

“倒也是个苦命人。”宋奇奇一边听着，一边留心观察着年玟的神情，只见小家伙没心没肺的，一转眼的功夫，又被斜对面卖糖人的摊子给吸引住了注意力。

看来年玟并不认识这位邱大娘，事情倒是比她想象的要简单多了。

只要她咬紧牙关，矢口否认，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妇人，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？

“你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那种粗使婆子吗？”宋奇奇转头看向田翠翠，问道。

田翠翠仔细想了想，然后回答道，“城东那边好像有家牙行，你可以去那里问问。你买的那些秋雏就暂时放在我这里吧，一会儿你到城门口的时候，再过来取。”

这牙行经营的生意，说白了就是人口买卖。

丰州城地域辽阔，物产丰富，下辖的各个县镇也都十分繁华。这牡丹镇，在众多小镇之中，也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镇了，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贩夫走卒往来穿梭，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，热闹非凡。

牙行。

“夫人，您想要买什么样的？”宋奇奇刚一踏进牙行的大门，一个穿着体面的牙人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。

宋奇奇开门见山地说道，“我打算买个粗使婆子，力气要大，手脚也要勤快些，最重要的是，做饭要好吃。”

牙人听了，笑得更加灿烂了，他笑呵呵地说，“哎呦，那您可真是来对地方了，最近我们牙行可是有不少勤快的婆子，不知夫人是打算签死契，还是活契呢？”

这年头，天灾人祸不断，为了能有口饭吃，好多人都不惜把自己当成商品一样，卖给牙行。

宋奇奇听了，心里不禁有些唏嘘，但她却并不会滥发好心。

“死契。”她毫不犹豫地说道。

“我们这里倒是有两个比较合适的人选，只是其中一个婆子还带着个小孙女。”牙人提议道，“不如我把她们都喊出来，让您先掌掌眼？”

见宋奇奇点了点头，牙人高高兴兴地沏了两杯好茶，小心翼翼地招待好这位贵客，这才快步走进里间。

不一会儿，他就领着三个人走了出来。

两个婆子的年纪看着差不多，都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背，微微有些佝偻。

两人之间唯一的区别，就是她们的穿着。其中那个带着小孙女的老妇人，一看就是个爱干净的，指甲缝里干干净净的，没有一丝污垢。

宋奇奇见状，不禁有些犹豫。

她原本只是打算买个粗使婆子，并不想多花钱再买个小丫头。更何况那个小丫头瘦巴巴的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，实在无法让人心安理得地驱使她干活。

可如果不让她干活，难道让她白吃白喝，当个闲人吗？宋奇奇自认为不是什么圣母。

牙人见状，在一旁十分有眼色地推荐道，“这小丫头也花不了几个钱，顶多二钱银子。只是有个条件，只能签十年的活契。不过，这位柯婆子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，家务活样样精通，而且还会刺绣呢。她年轻的时候可是在绣坊里做工的，要不是走投无路，也不会来牙行。”

说到这里，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，正是因为这个苛刻的条件，明明柯大娘有那么强的优势，却一直都寻不到好的雇主。

“如果您要是觉得可以，一两银子，婆孙俩您就一并带走。”

柯婆子始终低垂着眼帘，不急不躁，十分沉稳。就连她旁边的孙女，也安安静静的，不会好奇地四处张望，显然是被教养得很好。

“年玟，你想要婢女伺候吗？”宋奇奇心中天平已经倾斜了大半，她轻轻地抚摸着年玟柔软的头发，柔声征询她的意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