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亲哭

小小丰州城，卧虎藏龙，竟有这般能人异士，屈居衙役之位，着实可惜！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冯成杰惊诧万分，额头冷汗涔涔而下。盛斌伦字字句句，皆在维护他的颜面，让他胸腔怒火翻涌，却又无处发泄，一口气憋闷在喉咙，不上不下，难受至极。

他强压怒火，深吸一口气，故作镇定道：“既然证据已被销毁，空口无凭，本官难以断定王武有罪。尔等若有不服，待寻得新证，再来鸣冤击鼓。”

他只想尽快息事宁人，平息这场风波，以免惊动那位大人，查出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。因此，他选择了和稀泥，大事化小，小事化了。

公堂之下，一片哗然，百姓们满脸错愕，难以置信。这桩证据确凿的案件，竟然峰回路转，再生变故。

“大人，证据可以重寻，恳请大人明察秋毫！”段庆生跪地哀求，声泪俱下。他万万没想到，众人辛辛苦苦筹谋已久，最终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
“是啊，大人，求您收押王武！”

“若您放虎归山，他定会伺机报复！大人行行好，为民除害啊！”

苦主们纷纷跪倒在地，以头抢地，顷刻间，公堂之上，鲜血四溅，触目惊心。

冯成杰却始终无动于衷，高举惊堂木，正欲落槌。

一片嘈杂喧闹之中，忽地插入一道冷冽的声音，如寒风般凛冽刺骨：“禀告大人，为防证据再次被毁，草民已事先誊抄一份。”

刹那间，整个公堂鸦雀无声，气氛骤然凝固。

这桩案件，真可谓一波三折，跌宕起伏，扣人心弦。

苦主们原本灰败绝望的脸上，重新焕发出希望的光彩，双眼闪烁着期盼的光芒。而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，是王武那僵硬且愤恨的神情，如同淬了毒的利箭，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。

冯成杰循声望去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。

又是那个姓盛的小子！真是阴魂不散！

待盛斌伦将厚厚一沓证据，恭敬地呈到桌案上时，冯成杰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，难看到了极点。

白纸黑字，铁证如山，桩桩件件，罪行累累，清晰地映入眼帘。即便他看在范有才的面子上，想要包庇王武一二，但在公堂之外，人山人海的百姓的注视下，以及那位大人的震慑下，他也不得不选择收押王武。

“证据尚待查证，来人，将王武，连同方才扰乱公堂秩序之人，一并收押大牢，七日之后，再行升堂！”

一个王武，对他来说，根本算不得什么。而这七日时间，足够范有才清理所有首尾了。

惊堂木重重落下，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震得人耳膜发疼。冯成杰拂袖而去，离开了公堂。

……这就完了？

底下众人面面相觑，神情各异，心中百感交集，五味杂陈。

苦主们更是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与失望，涌上心头，原以为今日终于可以将王武绳之以法，却不料等来的只是收押的消息，这如何能让他们不感到泄气？

“起码结果总算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，王武终究还是被抓了。”半晌，段庆生自我安慰道，声音低沉而无力。

“一群贱民，乌合之众！”王武在被官差押走之前，用充满怨毒的目光，一一扫视着众人的脸庞，那目光仿佛淬了毒一般，阴狠毒辣，令人不寒而栗。最后，他的目光狠狠地锁定在盛斌伦身上，咬牙切齿道：“好小子，竟敢设计陷害老子？过不了几日，等老子出来，定要将你碎尸万段！”

盛斌伦神色淡淡，眼帘低垂，神情平静如水，压根就没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，更让王武恨得咬牙切齿，怒火中烧。

当他路过段庆生身边时，更是嚣张地咂了咂嘴，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，恶狠狠地说道：“你夫人那小腰，可真是够细的，在床上叫的声音，那才叫一个销魂蚀骨，动人心魄啊！”

“畜生，你住口！”段庆生怒火攻心，再也无法忍受，猛地扑上前去，想要与他拼命，却被眼疾手快的官差死死拦住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武在他面前耀武扬威，嚣张跋扈，双眼瞬间变得通红一片，声嘶力竭地嘶吼道：“我要杀了你！我一定要杀了你这个畜生！”

他那癫狂失态的模样，无疑是在向众人宣告，王武所言非虚，句句属实。

一时间，引得围观百姓们议论纷纷，八卦之心熊熊燃烧。

宋奇奇轻轻摇了摇头，精致绝美的脸庞上，浮现出一抹厌恶之色。

她那双漂亮清澈的眸子里，像是缀满了深冬的冰霜，寒意彻骨，冷冽逼人。

段庆生此人，冲动易怒，的确是愚蠢至极，也当真可怜了段夫人，名声尽毁，颜面扫地。

但是，得罪了她宋奇奇，事情又岂会如此轻易地就结束？此时不趁胜追击，加把劲彻底摁死敌人，更待何时？

她转过头，对着身旁的老钱氏，轻声说道：“娘，王武背后之人，已经惦记上咱们家的如意菜了，不如这样……”

老钱氏越听眼睛越发明亮，喜笑颜开，当即拍了拍胸脯，信誓旦旦地保证道：“演戏啊？这可是娘的拿手好戏，娘保证演得像模像样，天衣无缝！”

她左右环顾了一圈，找了个相对较高的地方，费力地站了上去，清了清嗓子，提高嗓门，对着众人说道：“各位乡亲父老，盛家如意菜已经被王武那厮给盯上了，日后恐怕是做不成买卖了。今日恰逢中秋佳节，为了感谢大家伙儿陪我们一道去官府做见证，如意菜每人一斤，免费赠予大家，略表寸心！”

百姓们一听竟然还有这等好事，顿时喜出望外，争先恐后地涌上前去，排队领取新鲜的如意菜。拿到菜后，对盛家赞不绝口的同时，也将王武背后那群见不得人的家伙，骂得狗血淋头，体无完肤。

短短半日时间，大街小巷便开始流传出各种各样的谣言，绘声绘色，有鼻子有眼。

“听说抢占豆芽菜的，乃是登高楼的东家。盛家早已与聚丰酒楼签订了协议，如意菜不卖给其他商户，只能零散地卖给咱们这些老百姓。登高楼强买不成，恼羞成怒，于是就明目张胆地抢了。”

“我还听说，登高楼原本是打算抢了盛家祖传的如意菜方子的，结果被盛家大儿子给狠狠地揍了一顿，灰溜溜地赶走了。方子没到手，才动了直接抢摊子的歪心思。我小舅子的朋友的二大姑，就在登高楼后厨干活，这消息千真万确，保真！”

“一两黄金一斤呢！登高楼真是黑了心了！他们打算拿到方子之后，只向那些富贵人家售卖，咱们这些穷苦老百姓，想吃都吃不起啊！”

“一两黄金一斤？范有才真是欺人太甚，丧尽天良！先是联合商户抬高米价，现在竟然连咱们老百姓吃口新鲜蔬菜都要管，老天爷怎么不降道雷劈死他？”

“哐当！”

登高楼里，范有才怒不可遏，气急败坏地连续砸坏了好几个名贵的瓷杯，吓得底下众人噤若寒蝉，大气都不敢出。

“去查！给老子狠狠地查！看看这些谣言，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？”范有才怒吼出声，面目狰狞，双眼赤红，他万万没想到，幕后之人竟然如此神通广大，连他心中所想，都能揣测得一清二楚，“重点给我查聚丰酒楼！肯定是廖长贵那个老狐狸在背后给老子下绊子！”

“老爷，那王武那边……该怎么办？”一个狗腿子小心翼翼地问道，生怕触怒了正在气头上的范有才。

“哼！”范有才咬牙切齿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，语气阴森，令人不寒而栗：“只有死人，才能永远保守秘密……”

他抬眼望向对面生意火爆的聚丰酒楼，眼眸中几乎要喷出火焰，熊熊燃烧的怒火，仿佛要将一切都焚烧殆尽，“还有，尽快给老子拿到如意菜的方子！不惜一切代价！”

姓盛的，居然敢联合廖长贵跟他作对，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