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睁眼哭

“天道好轮回，苍天饶过谁，王武这厮坏事做绝，如今落得这般田地，真是大快人心！”

“可不是嘛！官府总算出手整治王武这个毒瘤了，当真是普天同庆，可喜可贺啊！”

百姓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，无不拍手称快，仿佛过年一般热闹。

“咱家的摊子被人砸了？”盛斌伦锐利的目光扫视一圈狼藉的四周，很快便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。

宋奇奇有些忐忑地点点头，轻声说出了一个让盛二郎恨不得当场去世的答案：“是……是二弟带人干的。”

盛斌伦闻言，杀人般的目光瞬间笼罩在盛二郎身上，恐怖至极。救命啊！盛二郎双膝一软，作势就要跪下，却被自家娘子王氏眼疾手快地往上提了提。

他狠狠地瞪着王氏，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，可对方始终垂着眼眸，无论如何都接收不到他的暗示，急得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，快要疯了。

果不其然，见他如此“嚣张”不肯认错，盛斌伦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，轻飘飘地丢下一句：“看住他，有什么事回家再说。”

那一刻，盛二郎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，他恶狠狠地想着，都怪王氏这个臭婆娘！

此时，衙门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，人头攒动，水泄不通。

这时，只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从人群中缓缓走出，他便是段庆生，身后乌泱泱地跟随着一帮义愤填膺的苦主。他走到衙门口，拿起那对用于击鼓鸣冤的鼓槌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击打在鼓面上。

“咚！”

“咚咚！”

“咚咚咚！”

鼓声一声比一声响亮，一下比一下充满愤慨。咚咚的声音重重地敲击在百姓们的心口，无不感到口干舌燥，热血沸腾。

迫于形势，丰州城知府冯成杰大人不得不穿上官服，急匆匆地赶至前衙，升堂审理这桩官司。

“铛！”惊堂木重重地拍下，整个大堂瞬间鸦雀无声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等待着审判的开始。

冯成杰板着脸，不怒自威，一双眸子微微眯起，显得很是阴沉。“堂下何人？”他沉声问道，声音不大，却充满了压迫感。

“草、草民是……”段庆生一时有些气弱，可眼角的余光瞥见伫立在一旁的那道高大身影，顿时重新找回了底气。“草民段庆生，状告王武打断我一条腿，请大人明鉴！”

有了他打头阵，其他的冤主们也纷纷壮起胆子，一一开口控诉王武的罪行。

“草民李大山，状告王武强行侵占我十亩良田，害得我家颗粒无收，无以为生！”

“草民荷花村高刘氏，状告王武逼良为娼，草菅人命，害得我女儿含恨而终！”

……

原告足足有十一人之多，有的被霸占家产，有的女儿被玷污……诸多罪名加起来，足够王武下几次大狱的了。

冯成杰听着这些控诉，心中酝酿着一场滔天的风暴，脸色阴沉得可怕。范有才那个王八蛋是怎么约束底下人的？真是个没用的东西，居然让人把事情闹到了衙门里来！

“王武何在？”他语气低沉地问道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。

“王武在春凤楼寻衅滋事，刚巧被属下抓起来了。”盛斌伦上前几步，动作粗鲁地拿开堵在王武嘴巴上的臭袜子，顺便解开了绑在他身上的麻绳。

王武一得到自由，立马爬起来跪在地上，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，高声喊道：“大人，小人冤枉啊！全都是被这伙人污蔑的，小人是冤枉的啊！”

顿了顿，他轻蔑地看向段庆生，故意激怒对方：“小人倒是认得段庆生，不过是多看了他娘子几眼，说了几句话，此人竟因此怀恨在心，故意摔断了自己的腿，非要讹诈小人一大笔钱财。小人不肯，从此便被他怀恨在心，处处与我作对。”

他颠倒是非的话语顿时让段庆生怒不可遏，一想到段夫人被找回来时的惨状，更是气得胸膛剧烈起伏，嘴里发出“呼哧呼哧”的声音，猛地扑上前去，一把掐住了王武的脖子。“老子要杀了你这个畜生！”

王武躺在地上并不反抗，任由段庆生掐着自己的脖子，脸色逐渐变得青紫，只一个劲地向知府大人求救：“大人救命啊！这人就是个疯子，他说的疯话如何能信啊！大人救命！”

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，纵使盛斌伦及时出手将两人分开，却已经来不及了。

冯成杰再次拍响惊堂木，语气冰冷地下了定论：“既然是疯言疯语，自然不足为信！”

段庆生如遭雷击，猛然回忆起盛斌伦事先交代的话语，公堂之上无论如何都不要跟王武动粗。他万万没想到，自己光是一个照面便中了对方的奸计，真是悔之晚矣。

“大人，其他人都有证据，是否传上来过目？”盛斌伦面无表情地询问道。

冯成杰怒视他一眼，心里恨得牙痒痒，好啊，原来就是这个小小的衙役在背后惹是生非，搞出这么多的事情。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，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。“将证据呈上来！”

苦主们闻言，纷纷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证据，每个人手里都握着厚厚一叠纸，上面白纸黑字，详细地记录着王武的种种罪行，足以让他万劫不复。

百姓们看到这一幕，大呼过瘾，一个个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
“策划这场状告的人真是太厉害了！这一环扣一环的，王武这次插翅难逃，必死无疑！”有人提前下了定论，语气笃定。

宋奇奇站在人群中，看着眼前的场景，心中却隐隐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。

只见王武不慌不忙地侧过头，冲着站在公堂门口的几个小混混使了个眼色。

小混混们得到暗示，立刻心领神会，蓦地冲进公堂，伸手便去抢夺苦主们手中的证词。

公堂之下瞬间乱成一锅粥，尖叫声、怒骂声、求饶声响成一片。

“别抢！你们快住手啊！”段庆生嘶吼一声，无力地颓坐在地上，双手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，眼中充满了绝望。完了，一切都完了！

所有人始料未及，这些小混混们居然如此猖狂，胆敢大闹公堂，看来王武背后的势力确实不可小觑啊！

苦主们被摁倒在地上，拼命地护着手中的证据，可那些小混混们根本不跟他们讲道理，拳打脚踢，棍棒相加，打到你肯交出来为止。

一时间，公堂之上到处都是求饶声和惨叫声，场面混乱不堪。

“呵！”王武吹了吹胡子，脸上露出了一个有恃无恐的笑容，得意至极。

然而，他高兴不到几秒钟……

下一刻，只见那些原本还嚣张跋扈的小混混们，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，纷纷倒飞出去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，哀嚎不止。紧接着，他们就像破麻袋似的，被人随意地堆叠在一起，惨不忍睹。

“谁胆敢再藐视公堂，藐视知府大人，这就是下场！”盛斌伦一拳头狠狠地砸在地面上，轰隆一声巨响，地面瞬间出现一道巨大的坑洞，碎石四溅。

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都颤了三颤，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，吓得他们瞬间安静如鸡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。

好恐怖的力量！这盛斌伦，究竟是什么来头？

人群中，一位身穿灰色布衣的老伯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梢，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