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5章 狭路相逢

随着 1 号和 2 号手术台的牌子被工作人员无情地抽走，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到令人窒息的味道。乔老的心脏仿佛一头脱缰的野马，在他的胸腔内横冲直撞，每一次搏动都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当只剩下最后两张牌子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时，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。然而，命运之神似乎并没有眷顾这位饱经风霜的老者，而是将率先抽签的机会，无情地交给了 10 号位的国家代表。

当那张决定命运的牌子被缓缓翻开时，乔老的心也随之沉入了冰冷的谷底。轮空，残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，兜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。他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柳橘，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，此刻充满了复杂的情绪，有遗憾，有期盼，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。一层淡淡的水光，开始在他眼眶中悄然凝聚。

原本已经站起身来的梁谨言，在看到结果的那一瞬间，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，瞬间跌坐回椅子上。太遗憾了，仅仅一步之遥，他和成功失之交臂，这种感觉，比从未拥有过更加令人难以接受。

柳橘的心情也同样有些波动，只差那么一点点，她就能抽到自己最为擅长的手术项目。深深吸了一口气，她试图平复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，但效果似乎并不明显。

不得不承认，落合野的头脑确实相当精明。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柳橘情绪上的细微变化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，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：“看来，柳橘医生对连体婴分离手术颇有心得啊？嗯……想必是观摩过无数遍相关的手术记录视频吧？”

面对落合野的冷嘲热讽，柳橘选择了沉默。她甚至没有给对方一个眼神，径直转身，朝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。她需要一点时间，让自己冷静下来，调整好心态，迎接接下来的挑战。

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，她始终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手术的每一个细节，大脑飞速运转，不停地进行着思考和分析。长时间的高度集中，让她的身心都感到有些疲惫。

她需要放松，需要休息。

在休息室里，柳橘尽量让自己放空思绪，躺在床上，闭上眼睛。不知不觉间，她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。当有人前来通知她进行下一轮抽签时，她才猛然惊醒。

她看了看时间，距离上一轮抽签仅仅过去了四个小时。这么短的时间，根本不可能完成一台复杂的手术。也就是说，前三台手术，都已经宣告失败。

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，经过一番商议之后，组委会最终决定，趁着大家还有精力，一鼓作气，将所有的手术交流环节全部完成。

经过短暂的休息，柳橘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。而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落合野，却显得有些疲惫不堪。他不断地对柳橘进行嘲讽和打击，耗费了大量的精力。

他看了柳橘一眼，心中暗叫失策。他原本以为剩下的手术会被延后到明天进行，所以并没有抓紧时间休息。没想到 B 国提出的延期请求，竟然被其他国家以“医生不应该区分昼夜”为理由无情地拒绝了。他现在只能祈祷，希望自己能在这一轮轮空，以便争取到宝贵的休息时间。

幸运的是，这一次， B 国、炎国和 D 国成为了最后一轮抽签的参与者。

柳橘再次拒绝了外出用餐的邀请，而是选择回到休息室继续休息。在脑海中，她开始对所有可能出现的手术项目进行梳理和分析。根据以往的经验和各种数据的综合考量，她最终锁定了两个可能性最大的手术：一个是难度极高的换头手术，另一个则是胰十二指肠切除术。

休息室是独立的，她小心地锁好门窗，然后闪身进入了空间之中。在接下来的时间里，她开始疯狂地练习这两个手术，一遍又一遍，不厌其烦。然而，半个小时之后，她只能无奈地叹息一声。即使拥有如此神奇的空间，她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独立完成换头手术。

转念一想，她又觉得有些释然。换头手术的费用极其昂贵，主办方应该不会如此大手笔，绝对不可能安排这样的手术项目。

当然，也不排除其他手术重复出现的可能性。对于那些自己已经练习过多次的手术，她稍作回顾，然后将重点放在了胰十二指肠切除术上。通常情况下，医生只能切除患者大约百分之三十左右的直肠，而她，凭借着空间的优势，成功地将切除比例提高到了百分之四十，并且患者的各项生命体征依然保持平稳。

她退出了空间，脸上难免带着一丝疲惫之色。她苦笑一声，觉得自己真是有些走火入魔了。这种手术的难度固然不小，但还不至于让患者在手术台上丧命。而且，与其他复杂的手术相比，胰十二指肠切除术在时间上也要短不少。即使是最为严重的情况，以现在的医疗条件，通常也能在 6 到 8 个小时内完成。当然，前提是有助手协助。

手术的死亡率虽然在 10% 到 45% 之间，但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医生，她自然懂得如何控制风险。

即便最终无法完全切除，仅仅凭借手术时长和患者的生命体征，她也已经赢了。

看来，自己之前的练习，似乎有些白费力气了。

她简单地休息了一下，就有人前来提醒她，手术交流即将开始。她咬咬牙，喝下一瓶能够快速恢复精气神的药水，然后重新回到透明的准备室。

落合野稍晚一步回到准备室，他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。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放出狠话，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抽签结果的揭晓。

主持人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，缓缓说道：“剩下的三台手术，竟然是完全相同的手术。而且，根据我们的调查，这种手术的死亡率正在逐渐增多。它就是——胰十二指肠切除术。”

柳橘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。竟然真的是这个手术！其他的国家，能够接受这样的安排吗？

果不其然，现场顿时一片骚乱。其他国家的代表纷纷拍案而起，表示强烈抗议。“这不公平！按照难度来说，胰十二指肠切除术实在太容易了！”

主办方的导师翻了个白眼，不屑地说道：“有什么不公平的？我们还抽到过开颅手术呢！运气不好，又能怪谁？”

然而，各国的代表依然不服气，就连观众席上也开始出现混乱的场面。

主持人提高了嗓音，大声说道：“其他的要求可以不予考虑，但胰十二指肠切除术，必须完成。而且，切除十二指肠的完成度，必须达到百分之三十以上。”

此话一出，全场顿时陷入一片沉默。

目前有记录的最高切除比例，还不到百分之二十五，而且还是由整个团队共同完成的，总共耗费了六个半小时。没有助手……想要在八小时之内完成手术，还要保证患者的生命体征，这简直难如登天。

B 国的导师率先站出来表示不满，他冷笑着说道：“如果没人能够完成手术，又该如何进行排名？主办方，要不你们来试试？我看哪个医生能够独立在八小时内完成这个手术！”

主持人嘿嘿一笑，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质疑。他清了清嗓子，说道：“那就明天继续交流，大家做同一类手术好了。”

顿时，现场骂声一片。大家都觉得主办方实在太不要脸了，自己的成绩太差，就搞出这种不可能完成的手段，然后在明天放手一搏。

反正大家的手术交流都不尽如人意，最后也只能默认了加赛的提议。加赛就加赛，谁怕谁？敢下注，就不怕输！

真正害怕的国家，压根就不会来参加这次交流会。

B 国的导师这才语气缓和了一些，说道：“那就晚点商讨一下，将要进行的手术，共同确定下来。”

“没错，就应该这样！免得 J 国自己提前练习，抢占先机。”

主办方脸上有些挂不住了。主持人似乎接到了新的指示，笑嘻嘻地说道：“万一有人能够成功完成手术呢？那就不用加赛了呀！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嘛！”

“放屁！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！”

柳橘看向手术台上已经做好准备的患者，眼神坚定。在空间里，她最快完成手术的速度是五个小时。除去和机械护士之间配合不够默契的因素，也许，她真的能够在八小时之内完成手术。

“真不要脸！”

能不能为炎国争光，为老师一雪前耻，就在此一举！

她深吸一口气，做好消毒，换好手术服，在晚上 23 点，毅然决然地踏入了手术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