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章 刀锋血影

她的女儿，一个鲜活的小生命，正用响亮的哭声宣告着自己的到来，似乎在抗议着这世界的饥饿。

柳橘看着这小小的身影，心中柔软，可现实却如同一张无形的网，将她紧紧束缚。没有奶粉，她无能为力，只能默默等待着张选兰的苏醒，期待着那份母爱的甘甜，能够喂饱这个嗷嗷待哺的孩子。

时间在煎熬中流逝，大约凌晨三点，手术后的张选兰终于睁开了疲惫的双眼。身体的虚弱让她难以动弹，但母爱的本能却支撑着她。柳橘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到她的怀中，让她尝试着喂奶。初为人母的张选兰，面对着这柔软的小生命，既兴奋又紧张。

第一次的哺乳，对于母亲和孩子来说，都是一场挑战。尚未通畅的乳腺，让张选兰感到一阵阵钻心的疼痛，而小宝宝也毫不气馁，用尽全身力气地吮吸着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
奇迹般的，第一次尝试便成功了。乳汁缓缓流出，缓解了孩子的饥渴，也让张选兰的眼中充满了泪水，那是疼痛的泪水，更是喜悦的泪水。她曾经历过宫口开三指的剧痛，也曾因摔倒而流血不止，却从未掉过一滴眼泪，但此刻，她却为了孩子，为了这份伟大的母爱，流下了感动的泪水。

吃饱喝足后，小宝宝安静了下来，依偎在妈妈的身边，沉沉睡去。张选兰轻轻抚摸着女儿柔嫩的头发，轻声说道：“柳大夫，你说我给她取名张橘，怎么样？”

柳橘闻言，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。她知道，张选兰想要和唐银柱离婚的念头，并非一时兴起。在这个年代，离婚是极为罕见的事情，大多数女性，宁愿选择在不幸的婚姻中默默忍受，直至丧偶。

“你真打算离婚？”柳橘的好奇心被勾起，她想知道，是什么样的勇气，支撑着这个年轻的母亲做出这样的决定。

“唐银柱这个狗东西！”张选兰咬牙切齿地骂道，语气中充满了恨意，“我不跟他过了，我们又没结婚证。我十七岁就跟了他，同年就怀孕了，他把我孩子打没了，还拿彩礼说事，可我娘家实在太穷，根本退不回来……”

从张选兰断断续续的叙述中，柳橘才得知，她竟然只有二十岁，而唐银柱，至少也有三十多岁了。

她疑惑不解地问道：“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的？”

张选兰突然有些尴尬，低下头，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，“几个玉米饼子，我就跟他走了。那时候家里穷，觉得他给我吃的就是好人。我总觉得，人有病死的，但没有老死的，年龄差点也没什么。没想到，他根本就不是人，是个畜牲。”

柳橘默默地点了点头，唐银柱的人品，确实令人不齿。“你现在才发现？”她轻声问道。

“才不是，还有……”张选兰突然住口，眼泪再次涌了出来，哽咽着说道：“反正，我差点死了，他都不管我，我一定要离开他，让他打光棍！”

柳橘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，一时之间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。她只能叹了口气，轻声劝慰道：“既然已经决定了，就不要再多想了。别哭了，月子里哭多了伤眼睛。”

张选兰努力止住眼泪，点了点头，“嗯，我出了月子，就回娘家住。”

柳橘对于她回娘家的决定，并不看好。收了彩礼，却对女儿不闻不问，这样的娘家，回去之后，等待她的，又会是什么样的境遇呢？

但她只是一个租客，一个外人，实在不好多说什么。

张选兰也感到疲惫，没过多久，便沉沉睡去。

柳橘打了个哈欠，走到旁边的病床边，想要眯一会儿。可她刚睡着，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。

又来了一个孕妇，医院的床位紧张，只能暂时安排到这间病房。

柳橘揉了揉有些发晕的头，心中无奈。张选兰自己无法下床，肯定需要人照顾，更何况，她身边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。

现在回去睡觉，显然不太合适，她只好靠在床边，闭目养神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张选兰醒了过来，看到柳橘困倦的模样，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柳大夫，真是太麻烦你了。这样吧，你帮我回去通知我婆婆，让她来照顾我。我娘家在乡下的，说了你也不认识路。”

唐银柱那种德行，他妈真的会管吗？

柳橘忍不住问道：“你婆婆会来吗？”

张选兰自信满满地说道：“当然会来，她人挺好的，好多婆婆都帮儿子打儿媳，她都是帮我的。只是实在管不住那畜牲，没有办法。”

柳橘闻言，点了点头，“好，我马上去。”

她也快熬不住了，本来就是萍水相逢，既然有人愿意照顾，她自然不会抢着帮忙。

刚走出医院大门，就看到唐金瓶骑着自行车，带着一个老太太，缓缓驶来。老太太两鬓斑白，脸上布满了愁苦之色，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。

柳橘走上前去，“你们是来找张选兰的吗？”

唐金瓶看了他妈一眼，点了点头，“嗯，我们住的远，今天早上才听到消息，我嫂子现在怎么样了？”

“挺好的。”柳橘简单地给两人说了病房号，便径直离开了。

她回到诊所，将情况告诉了刘大熊。

刘大熊语重心长地嘱咐她，“你可不能白白垫钱，该要的你得要回来，不然别人都当你冤大头，懂了吗？”

柳橘哭笑不得，她也没打算不要啊，不过还是认真地回答道：“知道了，昨晚基本没睡，我得回去睡一觉。”

“去吧。”刘大熊点了点头，“睡到中午，过来吃饭。”

柳橘肯定是要来吃饭的，她的出租屋里，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。

她困极了，一沾床就睡着了。

也不知道睡了多久，迷迷糊糊中，她听到一阵咔咔的声响。

她也没多管，这边的老鼠本来就多，而且这房子破旧不堪，到处都是老鼠洞。

突然，她觉得身上一凉，柳橘猛地睁开双眼，正对上唐银柱有些黄浊的眼睛。她下意识地甩了他一巴掌。

唐银柱愣了愣，随即表情狰狞起来，他迅速伸手掐住柳橘的脖子，恶狠狠地说道：“贱人，你还敢打我！”

柳橘被他掐得喘不过气，她拼命挣扎，抬起脚，用力顶在他的裤裆上。

她的姿势别扭，根本无法使力，这一脚并不重。

但唐银柱还是下意识地松开了手，边倒吸凉气，边破口大骂：“你个贱人，谁不知道你谁都可以睡，还在老子面前装清高！老子今天就要试试，你把我宝贝踢坏没有！”

说着，他就要扑过来抓柳橘。

这屋子狭小逼仄，根本无处可逃。唐银柱虽然是个混蛋，但也是常年干苦力的人，力气比柳橘大得多。他很快就抓住了柳橘的头发，将她拖倒在地。

他用腿死死地压住柳橘的腿，抓住她的双手，让她动弹不得。

柳橘见他张着臭嘴，就要往自己脖子上啃，再也顾不上许多。她从空间中取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，用力挣扎，手术刀狠狠地从唐银柱的手臂上划过，顿时鲜血四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