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恶毒

“无知者无畏”，这话说得真没错。李芬兰这种人，根本不知道人死如灯灭的道理，只认死在诊所，诊所就得负责。仿佛人命在她眼里，不过是漫天要价的筹码。

她又怎么会去想，老太太究竟是怎么死的呢？

柳橘没有争辩，径直走到尸体旁，缓缓掀开盖在老太太身上的白布。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干瘦的面容，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白色泡沫，脸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白，早已没了呼吸。

柳橘微微皱眉，心中暗忖：不知道金手指能不能检测出死者的死因？

她伸出食指，轻轻触碰了一下老太太的身体，眼神骤然变得冰冷。“英姐，报警！老太太是吃了老鼠药死的！”

死亡原因与她之前的推测相差无几——洗胃或许能有一线生机。

但屏幕上显示的却是“抢救无效”四个字，残酷地宣告了老太太的命运。

至于老鼠药，这只是她的猜测。刘大熊为人谨慎，不可能乱用药物。而老太太死得如此之快，必定是服用了大量剧毒之物。这片山林里，老鼠横行，老鼠药随处可得。

李芬兰听闻“老鼠药”三个字，双腿止不住地颤抖，下意识地想要逃离。她不明白柳橘是如何一眼识破的。

老鼠药早已化成水，吞进肚子里，嘴里不可能留下任何痕迹。难道这样也能被发现？

刘大熊愣了一下，见李芬兰想要逃跑，抄起一旁的锄头，狠狠地砸在她的背上。“林老三，麻烦你帮我报个警。”

之前因过敏前来就诊的男人，连忙应了一声：“我马上去！”

李芬兰挨了一锄头，顾不上疼痛，立即爬起来，嘴硬狡辩道：“报警就报警！人是在诊所死的，来的时候还好好的。说不定是刘大熊把老鼠药化在药里的。当初你和妈差点打起来，左邻右舍谁不知道？”

她打定主意抵赖到底，又能拿她怎么样？反正人死在诊所里。

难道他们还真敢报警不成？恐怕只是吓唬她的。

想到这里，她挺直腰杆，似乎有了底气，反手摸着疼痛的后背，哎哟叫唤起来：“刘大熊你个贱人，守不住的老寡妇，还敢打我。要是不出医药费，我逮着胡小环就打死他。”

刘大熊听得怒火中烧，恨不得抄起手边的东西砸向她，可看看手里拎着的糖果和饼干，终究还是舍不得，只得一脚踢在她的屁股上。

李芬兰重重地摔倒在地，刘大熊怒火中烧，一脚又一脚地踩在她背上，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倾泻而出，踹得她根本爬不起来。

刚嫁过来的时候，她觉得弟媳或许是因为家境贫寒，才爱贪些小便宜，想着互相包容就好。

况且，两家房子紧挨着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，她也就忍了。

几年前，还是李芬兰的儿子玩火，不慎引燃了房屋。当时她在家里，奋不顾身地把自己的儿子救了出来。

甚至，还有余力将家中的钱财都带了出来，却没顾得上其他侄子。

小环的爸爸回来后，连忙跑去救火，央求二弟一同前往，结果二弟却不愿伸出援手。

最后，只来得及救出了小环，小环的哥哥和父亲都被无情的大火吞噬了。

小环从此变得沉默寡言，不愿提及起火的原因，她也只能认命。

在婆婆的小叔子一家的不断驱赶下，她忍无可忍，差点与他们动起手来，最后只能厚着脸皮带着小环回了娘家。

就在刚才争执的过程中，小环才哭着告诉她，是胡大牛放的火。她本想找李芬兰拼命，却被柳橘拦了下来，这才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。

而现在，眼见李芬兰竟敢恩将仇报，上门陷害，她真是恨不得杀了她。

李芬兰想要反抗，却被周围“拉架”的邻居们死死按住，根本动弹不得，只能抱着头声嘶力竭地喊道：“黑心大夫打死人了！伙同姘头弄死婆婆，又要打死妯娌啦！”

被踢了十几脚，竟然还能如此颠倒黑白，血口喷人。

刘大熊瞬间失去理智，又捡起地上的锄头，周围的邻居们连忙上前阻止：“刘大夫，冷静点！别闹出人命，谁也脱不了干系。”

“让她把牢底坐穿就行了！”

大家都看明白了，这个女人就是个无赖，是特意来讹钱的。杀了她，还得搭上自己一条命，实在太不划算了。

要是刘大夫出了事，以后上哪儿去找这么便宜的医生看病？

邻居们有的拉，有的劝，刘大熊这才扔掉了锄头，怒目圆睁地盯着李芬兰。

李芬兰从地上爬起来，叉着腰，破口大骂道：“我大伯哥就是摊上你这个黑心肝的，才被活活烧死的。你就是心肠不好，才会死了男人又死儿子，这就是报应！还不思悔改，害死婆婆，早晚报应到胡小环身上！”

刘大熊气得浑身发抖，紧紧地抿着嘴唇，要不是顾及到小环，她恐怕早就和李芬兰拼命了。

李芬兰还以为她忍气吞声是因为害怕了，更加得意忘形地说：“你还是赶紧出钱把妈给埋了吧，也算是积点阴德。一会儿警察来了，我什么都不说，保你没事。”

柳橘见过不少无赖，但像李芬兰这样无知又贪得无厌的，还真是头一回见。就连当初的柳百竹，抢了她的工作，让她背黑锅，都不敢像她这样心安理得。

“我这个妯娌，已经够好的了。换作别人，恐怕早就让你去坐牢还赔钱了！”见她还在喋喋不休，披头散发却又趾高气扬的模样，柳橘实在没忍住，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。

李芬兰捂着脸，抬手就想还击，但看到是柳橘，眼珠一转，立刻改变了主意：“你竟然敢打我？你这一巴掌，不赔一百块钱，我就去告你坐牢！”

“行啊。”柳橘冷笑一声，“不过一巴掌一百块钱也太贵了，你要是自己打自己十个嘴巴子，我可以考虑考虑。”

说着，她从空间里取出一沓钞票，都是最大面额的十元纸币，在她手里快速地拨弄着。

李芬兰的眼睛越睁越大，她虽然狮子大开口要五百块钱，但那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，只要能讹到一百，她就心满意足了。

她心里盘算着，柳橘手里恐怕有一百多块钱，随身带着这么多钱，看来是真的有钱。

“真的？”她犹豫着问道，“我扇自己你就赔钱？一巴掌十块钱？”

柳橘将钱收了起来，抱着手臂，轻蔑地睨视着她：“你说呢？不打算扇了吗？”

周围的邻居们都看呆了，纷纷上下打量着柳橘，这么有钱？顿时有些羡慕起李芬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