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药从何来

等李小桃怒气冲冲地离开，刘大熊望着窗外渐渐暗淡的天色，长叹一口气，语气里充满了担忧：“小柳啊，那石梅可不是什么善茬，心眼小得很，睚眦必报，估计以后咱们的日子不会太平。这没了药，咱们这小诊所就等于是断了粮，现在大家伙儿都不相信中医那一套了。唉，我看你在中医馆里攒的那点资历，估计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了，你还是早点另谋高就吧。”

柳橘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今天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，一块八毛钱，小心翼翼地摊在手心，递给刘大熊：“英姐，这是今天上午的诊费，你收好。”

刘大熊顿时愣住了，瞪大了眼睛，指着她手里的几张皱巴巴的纸币，结结巴巴地问道：“咋……咋治的？就挣这么点？”

就算她再怎么粗心大意，也知道柳橘是刚来不久的新人，下午她还特意趁着柳橘出去的空当，仔仔细细地清点了一遍柜台里的药材，一味都没少。

再看看正在一旁安静地挂着吊瓶的菲菲，还有那串紧紧握在她手里的诊所钥匙。

这药，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？

柳橘眨巴着清澈明亮的眼睛，神秘一笑：“我有个朋友，是外省的，他路子广，神通广大，给我弄到了一些药，今天都用上了。市医院能掐断本地药厂的供应渠道，可还能管得了外省的路子吗？”

刘大熊紧绷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，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，紧紧地拉着柳橘的手，语气亲热得像是亲姐妹：“哎哟，好闺女，你可真是个宝贝疙瘩！早说你有这门路啊，我还用得着受石梅那小娼妇的气吗？看我不拿大扫帚把她给轰出去！对了，你这朋友……靠谱吗？”

柳橘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，其实空间这事儿，对于普通人来说，简直是天方夜谭，估计想破脑袋也想不到，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就行了。

有诊所做依托，以后她用什么药，别人都不会产生怀疑。

她觉得，刘大熊是个值得信任的人，毕竟这人原则性很强，做人有底线。

就算再缺钱，也不会昧着良心乱收费，更不会为了赚钱忽悠病人。

这其实，就是一个美丽的误会……

她反握住刘大熊温暖的手，认真地说道：“英姐，这件事你可一定要保密啊，我那朋友不喜欢张扬，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层关系。万一惹对方生气了，以后咱们就拿不到药了，无论对谁都不能说啊。”

刘大熊郑重其事地点点头，忍不住咧开嘴，笑得合不拢嘴：“放心吧，就算是我亲爹亲哥，我都不带说的！”

“我信你。”柳橘微微颔首，目光落在摆满药材的中药箱子上，好奇地问道：“听你之前说，老爷子是学中医的？今天怎么没看到他老人家呢？”

刘大熊摆摆手，解释道：“他啊，非得开什么中医馆，现在这年头，谁还相信中医那一套啊？他坐诊也是白等，没事就跑到城外的山上去采药去了。以后这诊所，可就全靠你啦！”

柳橘笑着打趣道：“那我的工资，还得问刘主任要去吗？”

刘大熊一听，顿时捂住脑袋，哎哟哎哟地叫了两声，往后院走去：“你这一提工资，我就觉得头疼，不行了，我得赶紧歇歇去。”

柳橘只是笑了笑，或许刘大熊身上有些小毛病，但是人品还是值得信赖的。

就冲着她治不好小鹏的病，就二话不说地把人撵到医院去，还有那个得了阑尾炎的病人，她也毫不犹豫地让人赶紧去大医院，就足以证明她是个有良知的人。

夜幕渐渐降临，菲菲也醒了过来，目前没有出现其他的症状。

李小桃和王龙一起过来了，一个披头散发，衣服也皱巴巴的，另一个脸上则布满了被指甲抓出的血道子，可想而知，两人之前肯定又爆发了一场激烈的“战争”。

王龙摸着自己那张挂彩的脸，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，一句话也不敢说。

李小桃却像个没事人一样，走到柳橘面前，客气地说道：“柳大夫，真是太感谢你照顾我们菲菲了，治疗费多少钱？”

柳橘收了两块钱的诊费，又包了一些药，细心地嘱咐道：“晚上如果发烧了，就给她塞一颗退热栓，再按时吃药。明天早上可能还会有一些症状，到时候再送过来。这段时间，辛苦你们多费点心，多多喂水。”

菲菲的情况比较严重，而且住在城里，过来也方便一些。

这次她没有多说什么“别打架”之类的废话，说了也没用。

王龙什么都没说，只是默默地掏出钱，付了医药费。

李小桃在一旁忍不住吐槽他：“你看看，柳大夫才收两块钱，要不是我动作快，赶紧办理了出院手续，还得白白多花冤枉钱！”

王龙抱着菲菲，反驳道：“上医院不是你要求的吗？你个败家娘们！”

目送着两人吵吵嚷嚷地离开，柳橘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，时不时地进入空间，努力背诵药效和药用，并且计算着现实世界里时间流逝的速度，反复进出空间。

她发现，空间里的青蒿素并没有完全补全，昨天她拿走了一些药，空间会自动补齐，但是今天拿走的药片，却没有像昨天那样自动补上。

她只能猜测，空间在补药方面可能存在某种限制，或许限定了每天能够补齐的数量。

她仔细地记下了各种药品的数量，这才退出了空间。

这时，她看到刘大熊站在帘子后面，揉着惺忪的睡眼，含糊不清地说道：“这一天天的事儿闹的，眼睛都快不好使了。我说，诊所的灯是不是该换了？我刚才瞅着你，半个身子都扭曲模糊了。”

柳橘摸了摸鼻子，她还真不知道，进入空间时，自己的身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。

听她这么一说，倒像是慢慢变得模糊，甚至有可能已经直接进入了空间，只是在现实世界的人看来，这个过程非常短暂，根本无法分辨而已。

她笑着附和道：“对啊，这白炽灯是该换了，等咱们有钱了，就换个亮堂堂的电条。”

“行！”刘大熊爽快地应了下来，热情地招呼道：“来，吃饭！”

柳橘站起身，跟着她来到后院，后院她之前也来过一次，那里有一口水井，还有一个简陋的茅厕。

穿过狭窄的院子，刘大熊打开一扇门，笑眯眯地说道：“我就住在这里，诊所的后门和我的家门是连着的，方便得很。”

“那倒是挺方便的。”柳橘笑着说道。

“是啊。”刘大熊拉着她在堂屋的桌子前坐下，揭开罩在上面的蚊帐罩子，里面放着几个白面馒头，还有一碟炒萝卜干，以及一大碗香喷喷的鸡肉，汤里还飘着一层诱人的油光。

她笑呵呵地说道：“今天你刚来，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接风洗尘，就杀了只鸡。”

说着，她便爽快地将筷子塞到柳橘手里：“不嫌弃的话，就尝尝。”

柳橘捏着手里的筷子，心里涌起一股暖流，在柳家，还从来没有人这么细心地给她递过筷子。

她想了想，以后大家要一起共事，没必要太过拘谨，便大大方方地拿起一个白面馒头。

这才笑着说道：“多谢英姐。”

刘大熊见她如此爽快，这才彻底放下了心，笑得更加开心了：“我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！”

她十分健谈，一顿饭的功夫，差点把刘家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抖了个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