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庸医？

邵正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，他箭步向前，几乎要贴到门口，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火与威胁：“刘大维，你可要想清楚了！这是要跟我对着干？别忘了，下届院长候选名单里，有我的名字！”

原本刘大维还没这么生气，这番威胁的话一出口，反倒彻底激怒了他。

“给我闭嘴吧！”刘大维毫不客气地回怼，“看把你给能耐的，等你真当上院长再说吧！”说完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柳橘紧随其后，跟了上去，亲热地喊了声：“刘叔，咱们现在去哪儿？”

刘大维略带审视地看了她一眼，心中暗想，这丫头，攀关系倒是挺快！不过是随口一说，她就真当真了。

但不得不说，这小姑娘的脾气还挺对他的胃口。

他有些好奇地问道：“我说，你刚才怎么不多骂他几句？他那可是往你身上泼脏水呢！我看你挺聪明的，难道没听明白？”

柳橘摇了摇头，平静地回答：“骂他干嘛？万一一会儿吵起来，他再告我扰乱公共场所秩序，扰乱治安，把我关进大牢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
“嗯，有道理。”刘大维赞同地点点头，“你这东北话说的挺地道啊，都快赶上我了，跟谁学的？”

柳橘闻言，抬头望天，难道要她说，这是在监狱里跟狱友学的吗？

不过话说回来，那边北方人还真不少。

六七十年代，工作调动频繁，很多北方人都被调到南方。

她猜测，刘大维很可能也是调过来的，故意用这口音，只是为了增加亲切感。她懒得解释，干脆转移了话题。

“刘叔，您不会是说话不算数吧？是不是怕了那个邵副院长，不想给我介绍工作了？”

“那怎么可能！”被她这么一激，刘大维立刻脱口而出，“我家老爷子开了个中医诊所，你有没有兴趣去试试？”

话一出口，他就有些后悔了，毕竟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呢。

更何况，她身上还背着医疗事故，这事儿是不是太草率了？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柳橘，心里隐隐希望她拒绝。

毕竟现在大家都崇尚西医，对中医嗤之以鼻，这小姑娘说不定也是一样。

柳橘没想到刘大维竟然真的有门路，立刻连声道谢：“谢谢刘主任，我愿意！”

中医就中医，只要能让她接触到病人就行。

刘大维扶额叹气，“好吧，诊所在北苑区观前路上，叫善德中医内科诊所。你就说是被我请去打杂的。对了，一个月给你十……不，五块钱工资，怎么样？去不去？”

他觉得，一个月五块钱，几乎跟没工资没两样，说不定这小姑娘就不会去了。

“好！我明天就去，不，我现在就去！”柳橘完全无视了他那渴望被拒绝的眼神，一口答应下来，生怕他反悔。

至于工资，她并不介意，没让她交学费就不错了，还能有五块钱拿呢。

她在路边买了瓶汽水，一口气喝完，把瓶子退了，然后便搭乘公交车前往观前路。

经过一番寻找，她终于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找到了善德中医内科诊所。

但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有些头疼。

诊所面积本来就不大，门口却围了一群人，几乎把路都堵住了。

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妇女，正竭力提高嗓门：“都别吵吵，听我说！”

“说什么都没用！”一个男人大声嚷嚷道，“一个感冒发烧，都给你治了几天了？中医就是废物，赶紧用西医治疗！”

中年妇女毫不示弱地回怼：“你胡说八道什么？打针输液不都是西医的手段吗？几天前就劝你上医院，你非不去。现在跑我这儿来闹什么？今天老娘还不治了！”

其他人也纷纷帮腔，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。

“你必须治！不然我就砸了你这破诊所！”

“不光要治，还得保证治好！”

中年妇女也泼辣得很，干脆耍起了无赖：“治不好就上医院去，反正我这儿不治！”

柳橘看得目瞪口呆，她两辈子加起来，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患者家属堵在诊所门口，逼着医生赶紧给病人治病的。

而这位医生也够奇葩的，一口一个“我不治”、“我不行”。

她费力地挤过人群，看到诊所里面，靠近门口的位置，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，正不停地抹眼泪。

孩子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，脸色通红，额头上布满了汗珠，显然烧得不轻。

柳橘皱了皱眉，连忙上前说道：“孩子都发烧了，怎么还捂这么严实？快，把被子解开！”

那女人抬手擦了把眼泪，低头一看，连忙手忙脚乱地解开被子，小声解释道：“他刚才直打哆嗦，嘴唇都发紫了，我才赶紧给他裹上的。”

柳橘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，这是大范围的疟疾感染吗？

滇云地区多蚊虫，疟疾也算是高发病症，但其实传播速度并不算特别快，主要的传播途径是被携带疟原虫的蚊子叮咬，母婴传播的情况倒是比较少见。

可是，菲菲几乎住在市中心，而这里是城市的北边，两地相距十几公里，除非是出现了大范围的感染。

柳橘连忙问道：“孩子发热、发冷的情况，大概多久发作一次？”

“呃……”那女人仔细地算了算，“大概两三天吧。”

看着孩子红扑扑的脸蛋，他哼哼唧唧地叫着，精神状态很差，但并没有陷入昏迷。

这孩子所表现出来的症状，和菲菲的情况不太一样。柳橘突然想起，疟疾也分好几种类型，这个孩子应该是得了三日疟，而菲菲得的则是致死率最高的脑型疟。

想到这里，她抬头看向还在吵闹的人群，他们已经开始互相推搡，眼看就要动起手来了。

柳橘大声喊道：“都别打了！再打我就要报警了！”

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那位中年妇女顺势把头上的发夹拿了下来，咬在嘴里，然后双手开始整理头发，含糊不清地问道：“你是谁啊？”

柳橘笑着说道：“我是新来的大夫，我叫柳橘。这位大姐，怎么称呼啊？”

“我叫刘大熊。”她把发夹重新夹好，走到柳橘身边，上下打量着她，“谁请你来的？”

她实在想不明白，现在诊所都快揭不开锅了，要不是她还会打针输液，勉强维持着，这诊所早就倒闭了，哪儿还有钱请大夫啊？现在中医这行当，简直是人人喊打。

柳橘对她笑了笑，说道：“英姐，是市医院的刘主任让我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