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午夜惊魂

柳橘瞥了一眼墙上的老式挂钟，时针堪堪指向八点之前。她微微蹙眉，心知柳宝山又在外头鬼混，彻夜不归，早已是家常便饭。

只是，柳华强又去哪儿了呢？

罢了，与她何干。

这一世，只要柳家人不主动招惹她，她也懒得主动寻仇。前世所受的苦难，就当是偿还了这具身体的生养之恩吧。

若是他们还妄想逼她顶罪，休想！

她先将灶台上剩下的残羹冷炙热了热，又架起锅灶烧了壶热水。

简单地扒拉了几口饭菜，水也沸腾了。

她小心翼翼地拨开额前的头发，仔细地端详着那处伤口。还好，伤口并不算大，她决定还是先洗个头。

不洗不行啊，这大热天的，顶着一头血污，还不得招来一堆苍蝇？

她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自己，然后一头扎进了空间。她在药房里仔细地挑选了一番，最终选定了一种消炎药，碾成粉末，小心地敷在了伤口上。

她在空间里四处翻找，希望能找到一些医学相关的资料，却一无所获。她打算进入操作模拟室，看看能不能重新温习一下打针输液的技巧。

倒不是她没有志气，只是以她现在的水平，再加上档案上那点污点，能找到一家小诊所上班，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。

小诊所嘛，顶多也就是打针输液这些活儿。别提什么大手术了，就是想做个阑尾炎手术，那也得等到猴年马月。

她也没考虑过要做其他的，因为她根本就不会。什么依靠重生优势，抢占先机做生意，和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。

毕竟，时隔这么多年，除了那些影响至深的重大事件，其他的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，更别提什么经商之道了。

当然，最重要的一点还是，她想当医生，这是她毕生的梦想。

空间模拟操作室的屏幕上，依旧血淋淋的一片，虽然她还是觉得有些不适，但比起之前，反应已经小了很多。

她走到操作台前，只见上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没有头发、没有脸庞，穿着病号服的假人。

柳橘好奇地捏了捏，这手感，竟然和真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。

只是，这针怎么都扎不下去呢？

她索性戴上手套，拿起手术刀在模拟患者身上划了一刀，结果……还是纹丝不动。

她深感无力，这就像是得到了一座装满宝藏的箱子，却不知道该如何打开。

她忽然想起了精神病院里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太，莫非，她也是被这种情况逼疯的吗？

柳橘正自嘲地笑着，突然瞪大了眼睛。

手术台上，赫然躺着那个精神病院的老太太，她蓬头垢面，眼球布满血丝，老年斑爬满了整张脸。

这不是精神病院的老太太吗？

与此同时，巨大的屏幕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。

“吃火龙果挑籽吗？是骑马好还是骑鸵鸟好？火车坏了是抬着走还是扛着走？吃西红柿……”

这些问题她再熟悉不过了，都是些精神病测试题。

她捏着下巴，仔细地琢磨着，难道是因为她刚刚想到了精神病，操作台上的模拟患者才会变成老太太的模样，而大屏幕则给出了相应的治疗方案？

于是，她试着想了想以前打针输液的病人，想着那人是因为热感冒才来的，结果，模拟病患立刻变成了她想象中的模样，大屏幕上也出现了医务人员，开始进行详细的治疗指导。

她继续进行测试，不再想具体的病症，只是想着病人表现出来的症状，模拟病患也随之出现了同样的症状，屏幕上也出现了对应的医务人员。

柳橘认真地跟着屏幕上的教程，牢牢地记住了各种药物的名称、剂量，扎针的位置，以及输液的详细流程。

这些操作她其实都会，只是每次扎针的时候都得找半天才能找准位置，现在跟着教程学习，倒是变得容易多了。完成这一切之后，模拟患者也慢慢恢复了健康，症状逐渐消退。

柳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，还想再继续练习下去，但是模拟患者却毫无动静了。

她拧着眉头，仔细地想了想，莫非，这模拟操作一天只能进行三次？

她实在觉得困倦难耐，想着在空间里睡一觉，这样也能节省一些时间。可是，她却发现空间并不允许她这样做，只要她一闭上眼睛，快要睡着的时候，大脑就会像被针扎一样难受。

她只好无奈地退出了空间，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。

她感觉自己才刚刚睡着，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拍打铁门的声音，伴随着“哐铛哐铛”的巨响，她不得不睁开了眼睛。

她这才发现，原来自己已经睡了很久了，天色早已黑透。

睡了一觉，她只觉得全身更加酸痛了，她强忍着不适，慢慢地爬了起来。

打开门，她才发现家里静悄悄的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回来，这都晚上八点了。

在这个年代，晚上八点已经算是很晚了，以往可不见他们这么晚才回来。

门口的拍门声越来越大，一个粗犷的男声扯着嗓子喊道：“柳医生，你在不在家！”

她知道这不是在喊她，但她还是走了出去。虽然天色昏暗，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，她还是能清楚地看到，男人脸上布满了汗水。

柳橘走到他面前，轻声问道：“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
男人见到是她，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，他焦急地问道：“柳医生在家吗？”

柳橘摇了摇头，“她应该在卫生所，这会儿还没下班，你去那里找她吧。”

男人闻言，愤怒地一拳砸在铁门上，他大声嚷道：“我家孩子就在卫生所里，她说要离开一下，可是现在怎么都找不到人啊！”

现在卫生所乃至医院都是自负盈亏，为了维持运转，基本都是开利润大的药。百姓更看不起病，只能硬扛，医院入不敷出。恶性循环，只能降低医护人员工资指标，尤其顺城，那是更低了。

很多专业性人才没有留下，招进来的医生，可能懂个皮毛，然后慢慢学。

这也是她没有系统学过，回城后依然可以进街道卫生所的原因，被柳百竹顶替，对方也同样接受。

卫生所培养得差不多，能自主治小病了，总会被顺城的两所大医院挖走，只能重新培养。

所以，卫生所可能就两个人，夜班八点到十二点的时间，就只有一个人，柳百竹不在，那就没人了。

不过患者都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，大不了上门喊人。

说白了，就是穷闹的。

别说顺城，就是整个滇云省都很穷。

柳橘打开门，语气平静地说道：“大哥，你别着急，我也懂一点医术，不然我去给孩子看看？”

男人愣了愣，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，连声说道：“行行行，那真是太好了，你快跟我来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