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恶女重生

高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，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。那个平时总是低着头，不敢大声说话，受了欺负也只会默默忍受的柳家大女儿，竟然动手打人了！

而那个向来以礼待人，遇事冷静，总是能条理清晰地讲道理，嘴巴又甜的柳家二女儿，此刻骂起人来，那架势简直跟梧桐巷里最泼辣的刘二娘有得一拼，而且这骂声连绵不绝，仿佛永动机一般。

高婶刚刚还在心里嘀咕，难道真是柳百竹说的那样，柳橘因爱生恨，而善良的宝珠正在苦口婆心地劝她收手？

可是，现在这震耳欲聋的骂声听得她头都疼了，这和“善良”二字，似乎完全不沾边啊。

她刚想出声制止，一旁的高叔却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袖，然后对着她摇了摇头，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。

柳橘根本不给柳百竹任何反驳的机会，眼见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，直接一脚踹在她的小腿上，再次将她踹倒在地，摔了个狗啃泥。

柳橘迅速蹲下身子，毫不客气地往柳百竹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，语气愤怒地质问道：“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啊！谁是白眼狼？要不要让高婶来评评理？当初下乡的人是我，我把工作让给你，还有……”

“闭嘴！你给我闭嘴！”柳百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，吓得魂不附体，声嘶力竭地叫嚷着，“柳橘，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！明明是你医死了人，你别想把这盆脏水泼到我身上！”

她话音刚落，就立刻注意到高婶夫妻二人脸上那微妙的表情，一时之间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
紧接着，她又看到柳橘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，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，自己上当了！她竟然犯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蠢事！

柳百竹惊恐地望着柳橘那张沾满了灰尘的脸，以及那双此刻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，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——她是故意的！她的一切举动，都是精心设计的！

她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，手脚也开始变得有些发软，顾不得自己还趴在地上，拼命地想要解释：“高叔，那件事……我姐原本是不肯承认的，她……”

“行了。”柳橘叹了口气，打断了她的话，然后转头看向高叔，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：“叔，我能不能不立案啊？毕竟……她是我妹妹……”

当初事情发生之后，柳百竹哭得梨花带雨，一个劲儿地自责。她声称如果不是她非要拉着姐姐去旁边观看，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，言语之间，似乎暗示着她愿意代替姐姐承担所有的惩罚。

而现在，柳百竹的表现和她之前的完美演出简直判若两人。柳橘现在要做的，就是扮演一个心疼妹妹的好姐姐，然后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，让其他人自己去脑补。

毕竟，人们总是会认为自己通过思考得出的“真相”才是真正的真相。

高叔听后，微微皱起了眉头，沉吟着说道：“那你自己想清楚。”

毕竟是邻里邻居的，如果柳橘最终决定不报案，那么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，他也没有必要非得弄得人尽皆知，毕竟他的大女儿当初就是被流言蜚语给逼死的。

更何况，那件事好像是发生在什么偏远的山里，谁又会吃饱了撑的，去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？

高婶则一直紧紧地盯着柳百竹，似乎想到了什么，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厌恶。

柳百竹有些受不了这种眼神，她从小到大，接受到的目光都是赞美和表扬，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厌恶地注视过？她结结巴巴地说道：“高婶……你……你看着我做什么？”

高婶冷笑一声，说道：“你小小年纪，心思就这么歹毒！你姐替你顶包也就算了，你竟然还怕她说出去，想干净杀绝？”

柳橘在心里暗自感叹，不愧是居委会主任，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科级干部。

脑子转得真快！她原本还以为得过几天才能让高婶明白过来，没想到她竟然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欲言又止的真正含义。

高婶接收到柳橘那既惊讶又佩服的眼神，心中既感到自豪，又感到愧疚和恼怒，她之前真是被柳百竹给骗得团团转啊！

橘橘是个多么好的孩子啊！自己差点害她出了事，她竟然还顾念着骨肉亲情，刚刚自己竟然还怀疑她，真是太不应该了！

想到这里，高婶立刻豪气地说道：“橘橘，你想什么时候立案，就去立案！婶可以给你作证！”

听到这话，柳百竹瞬间瘫软在地，原本还带着一丝希望的眼神也变得阴沉起来，她恨恨地看着柳橘，仿佛想要用眼睛里的怒火将她烧成灰烬。

得到了高婶的保证，柳橘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一半。

她决定趁热打铁，低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柳百竹，轻声说道：“宝珠，我需要你一个道歉。”

柳百竹死死地盯着她，突然清醒了一些，然后扯着嘴角，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：“你想得美。”

妈妈从小就告诉她，姐姐比她大，就应该什么都让着她，所以道歉这种事情，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。

妈妈甚至说过，就算打断柳橘的腿，也不会让她去告状的。

“好，我本来也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。”柳橘摇了摇头，故作无奈地说道，“既然你还是执迷不悟，那我只好请高叔他们去查查，你对象为什么要派人把我拐进山里，还要对我耍流氓了。这可是要被枪毙的重罪啊，我就不信他什么都不说。”

柳百竹原本那破罐子破摔的勇气，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，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她沉默了许久，才声音颤抖地说道：“出事之后我非常害怕，所以才和他倾诉……至于其他的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！你要告就告吧！”

她再怎么害怕，也不敢把指使的事情说出去，只能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支明生的身上。

反正医死人的真相，高婶已经知道了，就算她承认了又怎么样呢？反正都已经上了档案，而且也已经和解了，居委会主任总不能主动挑事吧？

她生怕柳橘继续逼她道歉，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，然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，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，那就是现在的姐姐，已经不再听她哄骗了，只有妈妈才能管得住她。

柳橘也没有叫住她，反正她的目的也不是让她道歉，而是为了让她亲口承认，当初就是她医死了人，只要承认了这一点就足够了。

这样一来，她就有足够的理由指控柳百竹指使支明生耍流氓了。万一支家寨的人找上门来，杨环芳也得好好掂量掂量，是不是还要帮她摆平这件事。

她看着柳百竹那跌跌撞撞的背影，然后才转过头来，对着高叔和高婶说道：“叔，婶，今天真是多亏你们了。一会儿我做早饭，你们一块儿吃吧。”

“谢什么啊，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高婶摇了摇头，然后关切地说道，“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，该上班了。要是需要帮忙的话，就去喊我家雯雯，她今天在家。”

“好。”柳橘乖巧地应道。

她才不会去找高小雯呢，对方一直都看不起她，每次见到她，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，她才不会自讨没趣呢。

她目送着高叔和高婶离开了院子，然后才打开门，走进了屋里。

屋里静悄悄的，柳华强和柳宝山都不在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