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孽缘起

“好啊，你们今晚铁了心是吧？不肯去给老太太赔礼道歉？行，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们一顿，吊起来打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，什么时候老子再把你们放下来！”

楚大力怒吼着，粗糙的手掌在空中挥舞，发出阵阵风声。这番话，寻常人家老子是用来说教那些个顽劣不堪的儿子，可如今，却被他楚大力用在了自己亲生女儿楚语嫣身上。

得，看来是根本没法好好讲道理了。

楚语嫣一听这话，吓得魂飞魄散，连滚带爬地往屋外冲去，一边跑还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：“救命啊！有没有人啊！我爹要打死人了！救命啊……”

她那尖锐的嗓音划破了村庄的宁静，惊动了邻居赵家。赵家两口子，带着他们的两个儿子，急匆匆地赶了过来，二话不说，直接将楚语嫣护在了身后。

“语嫣她爹，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呢？孩子们还小，犯了错好好教就是了，动不动就打骂的，成什么样子？语嫣还是个女娃，万一真给打坏了，破了相，将来可咋整？长得再漂亮，这嫁人可就难喽！”赵叔语重心长地劝说道。

赵叔在村里那可是个德高望重的人物。前年闹水灾的时候，别的村子都颗粒无收，饿殍遍地，唯独他们村，因为赵叔提前预料到了天灾，带领着大家伙儿拼死抢收，赶在洪水到来之前，把公粮给交齐了。

县里的人都下来夸奖村长，村长又着重表扬了赵叔。所以，赵叔在村里说话，那可是相当有分量的，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。

楚大力听了赵叔的话，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，但语气依旧强硬：“赵叔，您是不知道，这死丫头把她奶奶都给气病了！这种不孝的东西，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，以后还得了？！”

“爹，楚叔，我能作证！今天下午是小毛先追着明慧打的！后来被我给吼走了。他自个儿受了委屈，这才跑来你们家欺负这两个丫头的。”说话的是老赵家的大儿子，名叫赵大山，今年十八岁，没继续念书了，就跟在爹爹身后干活。

他今天下午正好在那片地里干活，亲眼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。赵大山平日里在村子里人品就不错，他站出来作证，这件事的真相，也算是彻底水落石出了。

“爹，我就说嘛！今天明明就是小毛欺负了明慧！他们不道歉就算了，竟然还在奶奶耳边吹风，颠倒黑白，让奶奶来教训我们！”楚语嫣抓住机会，赶紧说道。

她真是没想到，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竟然有人证！有了人证，看那死鬼爹还会不会继续逼着她们去给奶奶道歉！

楚大力脸色变幻不定，盯着赵大山，一字一句地问道：“这件事情，是你亲眼看见的？你说的都是真的？”

“楚叔，我的话，您还不信吗？不信的话，您可以去问问小毛，看看他今天下午有没有看见我？”赵大山毫不退缩，眼神坦诚。

“大力啊，你不只是老太太的儿子，更是孩子们的爹，悦和的丈夫啊！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，咱们村里谁不知道，你们老三家每天被老太太这么磋磨？悦和是个皮实人，不爱计较，也不想去争抢那些东西，可苦了你的孩子们啊！你一门心思只想做个孝子，不顾妻女，那就让孩子们单过好了！”赵叔语气沉重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。

“是啊，楚叔叔，我经常看见楚奶奶过来欺负她们两个的。”旁边有村民附和道，这事儿在村里，几乎是人尽皆知。

楚大力听了这些话，手中的木棍也无力地垂了下来，心里头五味杂陈，说不出的滋味。

“赵大哥，今天真是麻烦您了，我会好好和孩子说的，那边我也会去问个清楚明白。”楚大力对着老赵一家勉强挤出一个笑容，将他们送走了。

他颓然地坐在椅子上，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，自己活着，到底是为了什么？

难道就是为了每天这样醉生梦死吗？

家里的两个丫头，是怨恨他的吧？他能从楚语嫣的话里听出来。

可他只有这么一个母亲啊！就算母亲错了，那也是对的！

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转头，语气缓和了一些，对楚语嫣说道：“不管怎么说，她都是你奶奶，明天你跟着我一起去道个歉，道完歉，你就走，以后我也不用你做什么。”

“好，那就明天晚上吧，我白天还要干活呢。”楚语嫣语气冷淡，心里对这个死鬼老爹，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。

她心里下了结论，这楚大力和李悦和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！一个愚孝，一个逆来顺受！

楚大力看起来五大三粗，力气很大，但实际上也是个软包子，对老太太的话不敢有任何违抗，和李悦和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。

当天晚上，楚语嫣侥幸逃过了一劫。

夜深人静，等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，她悄悄地起了床，轻手轻脚地出了门，直奔村头的水库。

她心想，今天可是用了专业的渔具，如果再钓不到鱼，那她只怕是真的要饿死了。

幸好，上天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。今天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，她就钓到了两条大鱼，三条小鱼，收获颇丰。

当天晚上，楚语嫣便将鱼仔细地清洗干净，用盐简单地腌制了一下。

等第二天早上，确认楚大力和李悦和都不在家之后，她迅速地关上门，生火，热锅，倒入油，等油烧热后，小心翼翼地将鱼放进去，炸至两面金黄。

明明所有东西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花钱买下来的，可她却像个小偷一样，动作飞快，生怕被人发现。

鱼炸好之后，她又犯愁了。

大的鱼有两斤多重，她又不想破坏了鱼的形状，可家里实在是太穷了，竟然连一个能盛放鱼的盘子都没有。

没有盘子，楚语嫣便将主意打在了洗菜的盆子上。

好在盆子还算是干净，她稍微清洗了一下，就能凑合着用。

她将炸好的鱼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盆子里，为了避免被人发现，又在上面盖了一个大大的盖子。

楚语嫣有些担心妹妹楚明慧，临走的时候，便将门从外面锁上了。

又将渔具和剩下的一点油，偷偷地放到了赵家，等有时间的话，再回来取走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