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渔具梦碎

就像老旧的织布机，吱呀作响，缓慢而费力。楚语嫣耗费大半个下午，才粗略编织出一张渔网。网眼粗疏，像是故意留下的破绽，引诱着鱼儿上钩。收工时，夕阳已染红了半边天，李悦和也结束了一天的劳作，疲惫地踏进家门。

一进屋，看到冷锅冷灶，李悦和原本就疲惫的脸上，添了几分愠色，“语嫣，你这一下午都忙些什么了？怎么晚饭都没做？”

楚语嫣心中一凛，糟糕，一专注起来，就忘了时间。她急忙堆起笑容，搬出早已想好的借口，“妈，明慧下午一直吵着要出去玩，我这才刚带她从外面回来。”

童言无忌，明慧爱玩闹是天性，李悦和也没多想，只当是孩子贪玩，耽误了时间。她叹了口气，放下手中的农具，径自走向厨房，“算了，我自己来吧。”

他们家的晚饭，向来简单。热几个中午剩下的窝窝头，再随便煮点野菜汤，就算是一顿了。

趁着李悦和在厨房忙碌，楚语嫣蹑手蹑脚地溜进自己的房间，小心翼翼地藏好那张粗制滥造的渔网。又从柴房里找出一根结实的木棍，用剩下的麻绳将渔网固定在木棍上。一个简易的渔具，就这样完成了。

今晚，就是检验成果的最佳时机！

一家人草草吃过晚饭，又收拾妥当，时间已经指向八点。夜幕降临，四周一片漆黑。

幸好，今天晚上有一轮语嫣，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，勉强能照亮前方的道路。

楚语嫣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近视，能看清周围的一切。要是换了后世那个离了眼镜就寸步难行的自己，恐怕只能两眼一抹黑了。

哄着小豆丁明慧睡下后，楚语嫣独自一人，悄悄溜出了家门，朝着村外的小河走去。

借着朦胧的月光，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，确认安全后，才将简易的渔具放入水中。接下来，就是漫长的等待了，等待着贪婪的鱼儿，自投罗网。

南方的夏天，闷热潮湿，空气中仿佛都凝结着水汽。与北方干燥凉爽的夜晚相比，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
四周静悄悄的，一个人影都没有。楚语嫣心中，不禁涌起一丝害怕。
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，鱼儿却迟迟没有上钩。楚语嫣开始怀疑，难道是自己的渔具，真的有问题？

这可是她耗费一下午的时间，辛辛苦苦编织出来的啊！

残酷的现实证明，她的尝试，彻底失败了。

楚语嫣顶着蚊虫的叮咬，苦苦等候了一个小时，结果却一无所获。不仅一条鱼都没钓到，反而还把一根重要的麻绳，搭了进去。麻绳沉入水中，不知所踪。她彻底气馁了，干脆把手中的木棍也扔在了地上，黯然神伤地回了家。

刚走到家门口，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喧闹。酒鬼老爹楚大力，又喝得酩酊大醉，回来了。他脚步虚浮，东倒西歪，仿佛随时都会倒在地上。

看到楚语嫣，楚大力醉眼惺忪地瞪大了眼睛，神色凶狠，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，“你特么的，还敢回来？”

也不知道楚大力又在哪里喝了闷酒，他眯缝着眼睛，摇摇晃晃地朝着楚语嫣走去，一副要动手的架势。

楚语嫣可不会让他得逞。她迅速躲进自己的房间，反锁上门。和喝醉了酒的人讲道理，根本就是对牛弹琴。更何况，楚大力平日里就蛮不讲理，根本无法沟通。

“楚语嫣，你给老子滚出来！”

楚大力怒吼着，跌跌撞撞地撞到门上，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门板。

巨大的声响，惊醒了熟睡中的楚明慧。她原本对楚大力充满了恐惧，但想起白天姐姐跟自己说的话，突然觉得，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。她拉着楚语嫣的手，小声问道，“姐，你说爹爹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？”

“不知道，咱们先睡觉吧。”楚语嫣强作镇定，安慰着妹妹。

听着门外不堪入耳的辱骂声，楚语嫣无数次想要冲出去，狠狠教训楚大力一顿。

可惜，她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。只要打开门，哪怕楚大力醉得不省人事，力气也比她大得多。

在自己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之前，楚语嫣必须学会忍耐。

她不知道楚大力哪里来的精力，竟然能骂一整个晚上，而且不带任何停顿。

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多，楚大力才终于停止了谩骂，沉沉睡去。

姐妹俩都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，楚语嫣更是几乎一夜未眠。她简单洗漱了一下，便起床开始准备早饭。

李悦和也同样疲惫不堪，她给姐妹俩做好了早饭，临出门前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，问道，“语嫣，你看见咱家的麻绳了吗？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。”

楚语嫣顿时感到一阵尴尬，想到昨晚不仅没钓到鱼，反而还把家里唯一的麻绳给弄丢了，心里充满了负罪感。

“不知道啊……”她含糊其辞地说道，然后便低下头，拼命扒饭，不敢去看李悦和的眼睛。

李悦和有些着急，“我还想去井里挑水呢，现在连条绳子都没有，这可怎么办啊？”

楚语嫣这才意识到，那根麻绳对他们家来说，是多么的重要。

他们一家能不能喝上水，全都指望着那根麻绳了。

楚语嫣放下碗筷，拍着胸脯保证道，“娘，您就别操心了。不是我说，我那死鬼老爹，一点用都没有，家里什么事情，不都是咱们自己解决的？”

李悦和的脸色瞬间变了，“他是你们亲爹！楚语嫣，你还有没有点尊卑之分？”

楚语嫣吐了吐舌头，暗自懊恼。都怪那个酒鬼老爹，吵得她一晚上没睡好，今天起床，感觉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，才会口不择言，说出了“死鬼爹”这种话。

“是是是，可我也没有说错啊。我那酒鬼爹爹，除了喝醉，还会干嘛？家里挑水这些重活儿，都是您做的，他倒好，睡得舒坦。”楚语嫣越说越气，对酒鬼老爹充满了不满。

她暗下决心，总有一天，她要彻底脱离和他的关系，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。

没有麻绳，楚语嫣只能硬着头皮去隔壁邻居家借。虽然平时交往不多，但隔壁的王婶子，人心地善良。楚语嫣说明来意后，王婶子二话没说，就答应了。她笑着说道，“拿去用吧，明天这个时候，给拿回来就行。”

“哎，谢谢婶子。”楚语嫣见人说人话，人活泛了，嘴巴也甜，王婶子对楚语嫣很有好感，觉得这孩子懂事有礼貌。邻里之间，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。

楚语嫣身材瘦小，费了好大的劲儿，才将两桶水提到家里。

做完这一切，楚语嫣陷入了沉思。目前，解决自己的困境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。摆脱贫困，刻不容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