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救美

“后生，明儿还来不？俺家那妮子稀罕你做的物件，明儿个让她自个儿来挑。”

耳边，是熙熙攘攘的人声，裹挟着几分乡音，透着淳朴的热情。几个大娘围着她，眼神里满是期待。

许智凌微微一笑，带着歉意道：“婶子，明儿个怕是来不了啦！手里的边角料都用光了，得寻些新料子才行。”

这倒不是推脱之词。这几日，她摆摊卖些小玩意儿，都是用原主留下来的零碎布料做的。如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，要想继续，就得另谋出路。

她琢磨着，光靠这些小打小闹不成，得找个能长久营生的法子。

心里盘算着，手也没闲着，细细清点着今日的收获，心里乐开了花。

突然，前方传来一阵喧闹，夹杂着孩童的哭喊和妇人的谩骂，像是起了争执。

“那不是王厂长家的丫头吗？”

“嘘，小声点！她爹干了那些事，这小妮子还敢抛头露面？”

周围窃窃私语，许智凌听得一头雾水，但也隐约猜到，这事儿怕是跟人有关。好奇心驱使下，她拨开人群，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。

只见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，正对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推搡拉扯，凶神恶煞的模样，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。小姑娘吓得哇哇大哭，可怜极了。

周围人围了一圈，却没一个敢上前帮忙的，都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。

许智凌看得心里一阵不舒服。就算有什么过节，也不该欺负一个小孩子啊！她三步并作两步，冲到小姑娘身前，张开双臂将她护在身后。

“你们干什么！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，还要不要脸了？”她柳眉倒竖，杏眼圆瞪，毫不畏惧地质问着。

“小娘们，少管闲事！就因为她爹，我们整个厂子的工人都要喝西北风了！”其中一个汉子啐了一口唾沫，凶狠地瞪着许智凌。

“就是，要不是他爹瞎指挥，咱们能落到这地步吗？这死丫头还有脸出来晃荡！”另一个汉子也跟着帮腔，语气粗鲁至极。

周围的人见状，更是纷纷劝阻许智凌，让她别惹麻烦上身。

“小姑娘，你还是走吧，这事儿你管不了。”

“就是，王家现在就是个烂摊子，谁沾上谁倒霉。”

许智凌却不为所动，她紧紧地护着身后的女孩，寸步不让。“就算这样，那也是她爹的错，跟她有什么关系？你们凭什么把账算到她头上？”

那几个汉子见她一个小女子如此强硬，又碍于周围人指指点点，似乎也觉得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两个小姑娘不太光彩，便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。

“哼，算你们走运！下次再让老子碰见，可没这么好说话了！”

随着几个汉子的离开，人群也渐渐散去。

许智凌这才转过身，关切地看向身后的小姑娘。她年纪不大，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，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，让人心疼。

“你没事吧？”许智凌轻声问道，语气温柔。

小姑娘抽泣着摇了摇头，哽咽着说道：“我没事，谢谢你姐姐。”说完，便要转身离开。

许智凌见她孤身一人，有些不放心，便想送她回家。

“我送你回去吧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。”

小姑娘犹豫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

一路上，小姑娘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许智凌。“我爹他，本来是附近一家厂子的厂长，可是因为经营不善，厂子倒闭了。那些失业的工人就天天来我家闹，要我爹赔他们的工钱。可是……可是家里真的没钱了。”

说着说着，小姑娘又哭了起来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
许智凌听着，心里也不是滋味。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只能默默地安慰着她。

“别哭了，都会过去的。”

很快，两人便到了小姑娘的家门口。那是一间破旧的小院，院子里长满了杂草，显得有些荒凉。一个中年男人焦急地在门口踱步，看到她们后，连忙冲了上来。

“艳艳，你跑哪儿去了？急死爹了！”中年男人一把抱住小姑娘，声音颤抖着。

“爹，我就是想出去走走，你别担心。”小姑娘懂事地安慰着自己的父亲。

她转头看向许智凌，说道：“爹，这位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，要不是她，我今天就……”

小姑娘说着，又哽咽起来。

中年男人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许智凌，连忙走上前，感激地说道：“谢谢你，姑娘，真是太谢谢你了！要不是你，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。”

许智凌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，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，头发也有些花白，脸上布满了疲惫和沧桑，想必他就是人们口中的王厂长了。

她连忙摆了摆手，说道：“没事没事，举手之劳而已。王厂长，您也别太担心了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王厂长叹了口气，摇了摇头，一脸愁容。

他邀请许智凌进屋坐坐，但许智凌婉拒了。她怕家里人担心，便匆匆告别，朝着家的方向走去。

夕阳西下，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。

一进院子，许智凌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。婆婆林蔚菁正黑着脸坐在堂屋里，眼神像刀子一样，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几块肉下来。

“我就说你这个媳妇肯定不老实！一天到晚不见人影，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！我说老二啊，你就是太惯着她了！”林蔚菁指着许智凌的鼻子，大声地朝着自己的儿子万炎喊道。

万炎站在一旁，脸色也不太好。他本就沉默寡言，不苟言笑，此刻更是眉头紧锁，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。

“你去哪儿了？”他沉声问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。

许智凌被这阵仗弄得有些懵。她不过是回来晚了些，怎么就上升到“不老实”、“干见不得人的事”的高度了？

“我……我去镇上卖东西了啊！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个小姑娘被几个流氓欺负，就把她送回家了，所以才耽误了回来。”她连忙解释着，还把自己今天赚的钱掏了出来，递给林蔚菁，“娘，这是我今天赚的钱，您收着。”

林蔚菁见她赚了这么多钱，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，但还是冷哼一声，没有接钱。“哼，最好是这样！别忘了你可是写了保证书的！要是再敢给我惹事，别怪我不客气！”

许智凌连连点头应下，心里暗暗叫苦。这婆婆也太难伺候了！

她又转头看向万炎，想把钱给他，却被他拒绝了。

“你自己留着吧，总有用到钱的地方。”万炎淡淡地说道，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审视。

许智凌愣了一下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虽然她没做什么亏心事，但毕竟不是原主，面对万炎的目光，总觉得有些心虚。

好吧，既然他们都不要，那她就自己留着。反正她来到这个世界，挣钱的步伐是绝对不能停止的。

第二天一大早，林蔚菁就带着许智凌下了地。

“今天咱们把这块地的草除了。”林蔚菁指着面前一大片长满杂草的田地，说道。

许智凌看着，心里有些发怵。她以前在城里长大，哪里干过农活？不过，她也知道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。

林蔚菁简单地教了她一些除草的技巧，许智凌便开始跟着她一起干了起来。

一开始，她的动作还很生疏，速度也很慢。但她很努力地学习着，很快就掌握了要领，速度也渐渐地提了上来，竟然能追上林蔚菁她们这些干惯了农活的妇女。

只是，长时间弯着腰，让她感到腰酸背痛，手臂也有些发麻。手上更是磨出了几个血泡，火辣辣地疼。

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儿了，许智凌直起腰，揉了揉酸疼的腰，这才发现周围的妇女都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针线和一些破布，在那儿缝缝补补。

“王婶，你这针脚可真好！林姐的也是！”许智凌忍不住赞叹道。

她发现，村子里妇女的针线活似乎都很不错，缝合处和压线处都非常平整，简直和现代机器做出来的没什么两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