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风云起

“本来我还打算好好疼你的，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，可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。”李寺干狞笑着，大手一伸，试图将姜坚暄禁锢在自己身前，那股子令人作呕的脂粉味儿，直往姜坚暄鼻子里钻。

姜坚暄厌恶地瞥了他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，瘦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，高举手中的大字报，清脆而坚定的声音响彻整个街道：“我们要举报李寺干，他无故扣押明月村知青钱莲花，草菅人命，无法无天！”

原本就聚集在周围看热闹的村民，听到姜坚暄掷地有声的控诉，顿时炸开了锅，议论声如同沸水般喧嚣。

身后的知青们也纷纷响应，齐声高喊，声势浩大，震耳欲聋。

李寺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七窍生烟，脑袋嗡嗡作响，他怒吼一声，大手一挥：“把这些污蔑我的刁民，统统给我抓到革委会去，严加审讯！”

随着他的一声令下，一群带着红袖章的人如狼似虎般扑了上来，场面瞬间失控，陷入一片混乱。

姜坚暄仗着自己身形娇小，如泥鳅般在人群中灵活穿梭，躲避着伸向她的魔爪。

她口若悬河，声嘶力竭地控诉着：“李寺干就是个丧心病狂的人渣，为了捞取政绩，不惜冤枉好人，在清县一手遮天，当土皇帝作威作福！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，领袖教导我们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，可他呢？却为了满足一己私欲，铲除异己，强占他人财产，玩弄女性，简直罪大恶极，罄竹难书，就该拉出去枪毙！”

“抓住她！她是女间谍，是故意来污蔑我的！”李寺干彻底失去了理智，面容扭曲得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，双眼赤红，布满血丝，死死地盯着姜坚暄，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。

“快点！给我抓住她！谁抓住她，我重重有赏！”

姜坚暄每多说一个字，李寺干的怒火就更盛一分，他已经彻底被激怒，只想抓住这个胆大包天的小贱人，狠狠地折磨她，让她求生不得，求死不能。

原本只是单方面的抓捕，随着事态的发展，逐渐演变成一场混战。

一直以来，没有人敢与革委会正面抗衡，谁曾想，今天竟然有围观的群众加入了战局，而且他们的怒火比知青们更加旺盛，下手也更加狠辣，仿佛与革委会的人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。

姜坚暄无意中瞥见，李寺干的脑袋已经被愤怒的群众用砖头砸破，鲜血汩汩地流淌下来，染红了他的半边脸。

他被几个人团团护在中间，但依旧有人跃跃欲试，想要冲上前去，将他碎尸万段。

李寺干被鲜血染红的眼睛，死死地盯着姜坚暄，那眼神，阴毒而怨恨，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。

看来，李寺干的民怨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的程度，自己只不过是点燃了导火索，让压抑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出来。

虽然看到李寺干狼狈不堪的样子，她心里感到一阵痛快，但她也清楚，如果真的出了人命，他们谁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。

就在姜坚暄想要提醒大家冷静的时候，一道洪亮的声音从街头传来。

“都给我住手！”

然而，已经打红了眼的众人，对这声警告充耳不闻，就连李寺干也无动于衷，他捂着伤口的手，直直地指向姜坚暄，命令手下的人不惜一切代价，也要将她抓过来。

这口气，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。

下一秒，姜坚暄的手臂和肩膀被人死死地抓住，仿佛害怕她逃跑一样，力道之大，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。

“砰！”

一声枪响，伴随着刺鼻的火药味，瞬间让所有人恢复了理智，停止了打斗，纷纷转头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。

只见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，正疾步走来，他棱角分明的脸上，带着一丝冷峻和警惕，左侧下巴的位置，有一道两厘米左右的伤疤，显得格外醒目。

他手里握着一把枪，枪口还冒着淡淡的青烟，刚才那一声枪响，正是他发出的。

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着制服的年轻人，其中一个小伙子面露难色，凑到他耳边，低声说道：“何队，这枪……”

“我自己回去打报告。”被称为何队的小伙子，头也不回地说道，然后带着几人来到人群中央。

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众人，沉声问道：“怎么回事？竟然敢在革委会门口聚众闹事，你们想造反吗？”

“不是造反，是举报，是被逼无奈。”姜坚暄用力挣脱了身后人的钳制，揉着被捏痛的胳膊，语气坚定地说道。

她不知道这个何队到底是好是坏，所以一开始并没有透露太多的信息。

何队皱了皱眉头，神情严肃，让人难以捉摸他内心的真实想法，他语气平淡地问道：“举报谁？有什么冤情不会走正常流程吗？为什么要聚众闹事？”

姜坚暄被他的话气得差点吐血，这人是故意装傻，还是真的不谙世事？她没好气地说道：“我们要举报革委会主任李寺干，如果走正常流程，还有我们的活路吗？而且，明明是他们先动手的，我们只是被迫自卫反击！”

“谁是革委会主任？”何队似乎对这里的情况一无所知，依旧是不动声色地问道。

“小伙子，你是新来的吧？叫什么名字？我跟你们公安局的局长可是老相识了……”李寺干已经止住了血，但脸上的血迹依旧清晰可见，他眼神阴郁，试图用关系来压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。

“何军灿，我们局长不在，我不管你有什么关系，是谁先动的手？”何军灿丝毫不为所动，冷冷地问道。

“臭小子，你拽什么拽，竟然敢这样跟我们主任说话！”李寺干彻底恼羞成怒，他身后的小弟们也纷纷摩拳擦掌，想要给这个不识抬举的新人一点颜色看看。

何军灿毫不客气地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弟，语气冰冷地说道：“举报的事情，我会另行调查，现在你们聚众斗殴，就跟我有关，都跟我回派出所接受调查！”

这下，所有人都傻眼了，谁也没想到，这个新来的公安，竟然如此不近人情，油盐不进。

“这小子跟革委会的人沆瀣一气，官官相护！”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，顿时又引起了一阵骚动。

为了防止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，姜坚暄急忙将手中的大字报举到何军灿面前，焦急地解释道：“我们是来举报李寺干的，是来替钱莲花讨回公道的，他们二话不说就上来打人，我们只是被迫自卫，难道我们要站着不动，任由他们打死吗？”

何军灿看完大字报上的内容，耳边也回荡着知青们声援姜坚暄的声音，他心中也隐隐感到一丝愤怒，但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情绪，面无表情地说道：“我的职责是维护社会治安，自卫反击没有错，但你们聚众斗殴，还是要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，配合调查。”

姜坚暄无奈地扶额，这个何军灿，简直就是一块榆木疙瘩，不开窍。

李寺干则露出了挑衅的眼神，似乎在得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关系网，姜坚暄心里清楚，绝对不能跟他们去派出所，刚才李寺干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和公安局局长的关系匪浅，如果真的去了，还不是任由他们摆布。

“既然你这么讲究职责，那我要报案！李寺干没有任何手续和证据，就私自扣押绑架明月村知青钱莲花，这就是知法犯法，罪加一等！”

不管怎么样，都要尽量拖延时间，拖到自己要等的人到来。

她的话音刚落，就听到人群中有人附和道：“我也要报案！昨天晚上半夜，革委会的人直接闯进我家，把我父亲给带走了，至今下落不明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