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 棒打鸳鸯

夕阳西下，余晖洒在明月村的土地上，给这片贫瘠的土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。就在楚固满脸堆笑，准备接过那两块钱的时候，两个灰头土脸的身影从草垛后面钻了出来，满头杂草，要多狼狈有多狼狈。

“住手！”一个清脆而略带怒意的声音响起，姜坚暄气势汹汹地走上前，一把将那略显羞涩的女孩推到一旁。她毫不客气地对着一脸错愕的楚固伸出手，语气坚定：“还钱！”

看到玉儿的那一刻，楚固的心瞬间凉了半截。他心里清楚，有了这个小丫头在，自己想要把钱莲花变成未来照顾一家老小的免费保姆的计划，彻底泡汤了。但是，这两块钱对他来说至关重要，那是他赖以翻身的希望啊！他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弃，忍不住在心里暗骂，就差那么一点点，这笔钱就要到手了。

“你们是谁？我不认识你们。”楚固眉头紧锁，语气充满了不耐烦，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两个故意碰瓷的无赖。

“你前脚刚从沟子村借完钱回来，后脚就不认人了？看来你的记性不太好使啊。”姜坚暄双手叉腰，杏眼圆瞪，一副气愤填膺的模样。

然而，在钱莲花看来，姜坚暄的举动完全是无理取闹。她紧紧地护在楚固身前，语气带着几分敌意：“这位同志，楚固根本就不认识你们，你们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，我就去找村支书过来评评理了！”

姜坚暄耐着性子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地解释了一遍，可这位钱莲花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样，又臭又硬，根本听不进去。她防着姜坚暄和玉儿，就像是防贼一样，真是油盐不进！姜坚暄原本还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，可现在看来，这钱莲花是铁了心要往火坑里跳啊，她也懒得再费口舌了。

姜坚暄深吸一口气，对着楚固下达了最后的通牒：“把钱还来！你要是不还钱，我就去开渠那边找负责人，我不信那边的人也不认识你。大不了我多费点力气，去把他给拉过来，当面对质！”

原本还装模作样，一脸正经的楚固，这下终于有些慌了。他意识到，眼前的这两个女人，似乎并不好惹。

姜坚暄抬头看了看天色，已经渐渐暗了下来，村里陆陆续续开始有下工的人经过。她想速战速决，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。可就在这时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。

“这是怎么了？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姜坚暄转过身，发现还真是个熟人。

站在她面前的，竟然是之前在镇上找茬的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——李丰。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，正一脸谄媚地对着李丰点头哈腰。那中年男人伸手指着站在楚固身边的钱莲花，语气讨好：“就是她，她就是钱莲花。”

一看到姜坚暄，李丰原本还趾高气昂的气焰瞬间就矮了半截，双腿都开始有些发软。但是为了不在钱莲花面前丢面子，他还在强撑着。

“行了，我知道了，你走吧，我自己来问。”李丰挥了挥手，示意中年男人离开。

“好好好，钱莲花，楚固，这位是革委会的同志，有事要问你们，你们一定要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啊！”中年男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，临走前还对着楚固和钱莲花投去警告的目光。

“行了，别在外面站着了，都进去说。”李丰强忍着心中的不安，摆出一副官腔。

几人陆续走进一间破旧的屋子后，李丰这才偷偷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。他转过身，脸上堆满了和蔼的笑容，对着姜坚暄说道：“姜小姐也在这儿啊，真是巧了。”

姜坚暄并不知道李丰和谢池火之间的事情，还以为他是因为李寺干的关系，才对自己这么客气。她心里对这种人充满了反感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，语气不善地问道：“你来干什么？”

楚固的心彻底凉了。他现在才意识到，自己今天恐怕是踢到铁板了。早知道姜坚暄有这层关系，他刚才就应该干脆利落地把钱还给玉儿了。

“姜小姐，这么晚了，你怎么会来明月村呢？”李丰的态度更加恭敬了。

“他骗钱。”姜坚暄毫不客气地指向楚固，语气干脆利落。

“不是！不是！我是刚刚一时忘了，我马上还钱！”楚固的声调猛地拔高，一边说着，一边手忙脚乱地把两块钱原封不动地还给了玉儿。他还不停地给玉儿使眼色，暗示她帮自己求情。

玉儿紧紧地攥着失而复得的钱，高兴地摸了好几遍，直接无视了楚固的求助目光。

姜坚暄转过头，看向脸色苍白的钱莲花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我没骗你吧？这种男人就是个骗子，你以后可要小心点啊！”

被革委会的人找上门来，再加上楚固刚才那副见风使舵的变脸模样，钱莲花现在只觉得浑身冰凉，手足无措。她僵硬地点了点头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。

“好了，你可以去忙你的事情了。”姜坚暄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，反而开始安排起接下来的流程。

“姜小姐，你不赶紧回去吗？天都要黑了。”李丰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
“没事，我给家里留了话，说我跟玉儿在一起呢。”为了表达自己留下来的决心，姜坚暄还特意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。

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，觉得今天晚上一定要留下来。她的直觉一向很准，这一次，她相信自己的直觉。

李丰见状，彻底没了办法，他实在不敢招惹这位祖宗。

他无奈地看向早就吓得面无人色的钱莲花和楚固，清了清嗓子，语气严肃地问道：“你们这里，去年是不是死了一个女知青？好像是上吊死的。”

听到这句话，楚固明显松了一口气，钱莲花却反而更加僵硬了，声音也颤抖起来：“是……是的……”

“你先出去吧。”李丰头也不回地对着楚固说道。

楚固早就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，他连连点头哈腰，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，飞快地逃离了屋子。他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，与平时里那副自命清高的知识分子模样，简直判若两人，让人看了忍不住想笑。

玉儿看着楚固落荒而逃的背影，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。

“她死之前，是不是革委会的李主任来找过她？”李丰的表情越来越严肃，语气也越来越严厉。

听到这里，姜坚暄也终于回过味来，看来李丰今天来明月村，真正的目的，是为了调查李寺干。

“不……不……”钱莲花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，她结结巴巴地说道，半天也没能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。

李丰猛地一拍桌子，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巨响，他厉声吼道：“有还是没有？！你想什么呢？！”

“不……不知道。”钱莲花颤抖着说道，声音细若蚊呐。

“不知道？！我可是调查得差不多了才来的！当初那个女知青跟你住同一个屋檐下，关系最好，她是被李主任强暴后，不堪受辱才上吊自杀的！你说你不知道？！你就不怕她死不瞑目，晚上来找你吗？！”李丰长着一张标准的恶人脸，再加上他刻意营造出来的阴森恐怖的声音和表情。

这双重压力之下，胆小懦弱的钱莲花彻底崩溃了。孔巧巧死去的时候，她就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。直到现在，她还经常在噩梦中看到那个恐怖的画面。

她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，抱着脑袋跌坐在地上，声嘶力竭地喊道：“我不是……我不是故意的！我也想救她的！但是李寺干派人又来了一趟之后，巧巧她晚上……晚上就上吊了……”

姜坚暄再也坐不住了，她猛地站起身，看着蜷缩在地上的，还在喃喃自语的钱莲花，语气哽咽地说道：“她都已经不打算死了，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，谁都不说的，为什么还是死了呢……”

“好了，这件事都是李寺干的错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。”姜坚暄坚定地握住钱莲花的肩膀，想要给予她力量，并试图将她扶起来。